沈宵將視線轉向劉內侍,劉內侍心頭蘊怒,好個不知死活的丫頭,明知他和沈宵兩人是來宣旨的欽使,不僅沒有絲毫敬意,竟連請他們入屋的意思都沒有,居然要求他在門外把聖旨拿出來,若非念及這裡不是自己的地盤,眼前這丫頭又是個無法無天、殺人不眨眼的狂魔,他隻怕忍不住動手,當場將木君璿教訓一頓再說。
劉內侍鼻中重重哼了一聲,強行忍著心頭的怒意,伸手從懷裡將聖旨拿了出來,他拿出聖旨後,心想這回你總該要跪地接旨吧?哪知一抬眼,發現對方仍然直挺挺的站在那裡,劉內侍心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但見他雙目怒睜,朝木君璿厲聲喝道:“大膽木君璿,見聖旨還不下跪迎接,你這是要造反不成?”
“劉內侍,剛才我已經說了,君璿乃山野之人,素厭繁文縟節,沒有跪人的習慣,即便是見了皇帝,這毛病也是改不掉的,你若看不慣,大可拿著聖旨現在就回去,至於造反這樣的詞,你可彆胡亂往人身上扣,我向來安份守已,交糧納稅,奉公守法,該一個良民百姓應儘的本份,我一樣沒少,而對抗公門,挑眾鬨事這樣明顯有違律法的事從未乾過一件,實當不起你扣下的這頂大帽子。”木君璿雙目微微一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劉內侍勃然大怒,正待破口大罵,可目光與木君璿一觸,頓感通體一涼,一股無法抑製的恐懼從心頭升起,很快蔓延至全身,他瞠目瞪著木君璿,嘴皮顫動,口中輕顫著吐了個你字,其它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一旁沈宵眼見木君璿看到聖旨,彆說下跪,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心頭亦是暗驚,不過此人行事絕非劉內侍一個從未出過皇城的閹人可比,他心頭吃驚,麵上卻沒露半分異色,心念電轉間,伸手輕輕拍了拍劉內侍的肩膀,笑著開口道:“劉內侍,陛下知道木小姐是什麼樣的人,不會在意這些繁文縟節,你將聖旨給她即可。”
他一邊說話,一邊滿是警告的看了劉內侍一眼,意思不言而喻,這裡不是京城,你最好放聰明點,若一味作死,真惹惱了眼前這丫頭,被她一刀給劈了,也休想我幫你出頭,說起來,皇帝讓他和劉內侍一起來宣旨,他是不太樂意的,劉內侍這人功夫不錯,卻又一個極大的毛病,眼睛長在頭頂上,除了皇家,他誰都不放在眼裡。
他長這麼大從未出過皇城,根本不知外麵的世界有多大,也遠不懂那些江湖草莽的心事,若一味拿著宮裡的那一套到外麵壓人,那是自找麻煩。隻是他領著皇差,皇帝交待下來的事,不管心裡願不願意,都隻能接受。
劉內侍被木君璿可怕的目光給嚇住了一身冷汗,又被沈宵警告了一眼,終記起眼前這丫頭是個什麼樣的存在,那是連十八連雲寨說滅就滅了的狂徒,焉能斷定她就不敢斬一個宣旨的內侍?意念落到這裡,不敢再擺內侍的威風,乖乖將手中的聖旨遞給了木君璿,至於心裡那口怨氣,隻等回到京城之後再徐徐圖報。
木君璿自是懶得去管劉內侍在想什麼,她接過聖旨打開看了兩眼,發現聖旨上的內容語意含糊不清,隻說聽聞西南交界之處的桑雲鎮燕回村有女木氏,滅匪有功,召其入宮嘉獎,至於滅了什麼匪,有什麼功,要如何嘉獎,一字未提。
木君璿看完之後,將聖旨一合,抬目看向沈宵,似笑非笑的開口道了一句:“沈將軍,聖旨我看過了,這麼說來,皇帝陛下也覺得十八連雲寨作惡多端,死有餘辜,早該被清剿,隻是邊境駐軍無能,這麼些年竟沒能解決這匪患,現這夥匪患終於被我給滅了,皇帝陛下高興之餘,立即就下旨,派人前來宣我入宮封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