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時間緊迫,梁道兄做的很對,統一的服裝旗幟的確有利於士氣凝聚,這件事情很是重要。”
趙基又簡單講述了營內眾人的態度,就說:“若是一戰討平楊奉等人,虎賁攜賞賜返鄉,汾水以南各縣能再得千餘人。這樣話,軍服要多一些,以兩千套為準。”
營地裡已經集議有了共同決定,又能搶在其他人之前招募各縣富餘人力……這種事情,賈逵絕不會拒絕。
己方控製的人力越多,接下來對匈奴的戰爭就享有更大的主動權、話語權。
郡兵、豪強聯軍是不能指望的,匈奴人主動越過汾水,才會激發這些人的戰鬥積極性。
想要越過汾水防線,隻能依靠渴望建功的虎賁。
河東青壯人力是有限的,每個家庭肯定要留下頂梁柱。
因此短期內,可征發的兵員潛力是固定的。
將這些人拉到虎賁體係內,才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不是賈逵對趙基、虎賁營有多麼強烈的信心,而是很清楚豪強聯軍、郡兵的本質。
“兩千套不難,就是時間緊迫,許多鎧甲難以修繕。”
賈逵略感慨,轉而就說:“今日趙公詢問我對河東形勢的看法,依趙公看法,有遣使邀段煨之意。段煨駐屯渭南、華陰之間,保境安民大興軍屯,其部糧秣充盈,吏士戰具精良,不懼李郭二賊。若得段煨襄助,可阻斷弘農,李郭二賊無法從風陵渡過河。”
說著,他拿起毛筆就在桌案上簡單繪畫“L”形黃河走向,風陵渡就在拐角處。
趙基盯著桌案:“若得段將軍襄助,那李郭二賊來犯,隻能走蒲阪津。這樣的話,我軍若是多備舟船,可以順涑水而下,以逸待勞?”
“是,我有意在澮水、涑水上遊積蓄木材多造木筏。”
賈逵仿佛賣弄一樣,捉毛筆繪畫涑水、汾水與支流澮水的曲折流向。
趙基依舊垂目盯著:“可以,河東豪強比我們更怕李郭二賊入境。這件事情不需要我們操心,他們隻要守住蒲阪,堅守半月,我們自能增援。”
說著,趙基用指頭在涑水下遊蒲阪點了點:“屯兵千人,足以固守。汾水下遊的汾陰也要布置疑兵,這樣李郭二賊渡河而來,隻能先拔蒲阪。”
不打下蒲阪,汾陰這裡的軍隊就能乘船順黃河而下,斷李傕郭汜的歸路、糧路。
今年又要起蝗災,李郭二賊跑過來,想搶的話,隻能去搶豪強。
也是一樣的道理,不啃下蒲阪,他們不敢分兵抄掠。
這仗就變得與當年類似了,當年李傕、郭汜他們追隨牛輔討伐白波軍,就打的很艱難。
當時長期駐屯陝津,不敢渡河。
不管是從南邊陝津渡河,還是從蒲阪渡河,單獨一個進攻點都要進行攻堅,消耗銳氣。
而守軍有一支機動力量,就能坐視前線守軍以防禦工事消耗對方。
直到對方疲憊時,再以逸待勞殺過去。
當年牛輔大敗,就是這麼敗的。
賈逵聽著趙基的思路,反問:“阿季,李郭二賊若是分兵進犯汾陰、蒲阪,該如何是好?”
“他們已經不是之前的他們了,合兵一處還能作戰,若是分兵,誰又肯舍力廝殺?”
趙基說著用指頭點了點安邑:“最關鍵的還是這裡,白波諸將伏誅,朝廷有興複之氣象,李郭二賊麾下忠義之士自會投效朝廷。有王允前車之鑒,我想朝廷自會大開方便之門。不計前嫌,準許關中諸將改過自新。”
“改過自新?”
賈逵呢喃著,笑容浮現:“有趙公在,此事應不難。與阿季探討軍國大事,真乃快事。”
“我與梁道兄皆懷公心,自能說到一起去。”
趙基卻沒什麼笑容:“天下敗壞到這種地步,根由還在上麵。我就怕形勢稍稍好轉,這些狗東西蠱惑天子,東遷雒都。”
賈逵聞言,也漸漸收斂笑容,反正他覺得趙基罵的對,也不會罵到他賈家頭上。
他父親早亡,祖父因黨錮的原因也早早宅在家裡,與這十幾年裡的亂局無關。
但彼此交情還不深厚,一些狂悖言論目前不適合交談。
麵對趙基的試探,賈逵感慨:“是啊,關東二袁相爭,群凶並起。若是遷到雒陽,雖有八關之險,卻無兵可守。此去雒陽,無異於羊入虎口。”
油燈在側,兩人目光對視,頓生知己之意。
趙基感覺應該狠狠推一把賈逵,讓他去當尚書郎。
無非就是給老頭捏捏肩膀捶捶腿,趙老頭兒這點麵子還是有的。
再安排二三百虎賁宿衛天子,就賈逵的暴脾氣,真敢砍人。
衛固看著架子大,其實是軟的,好糊弄。
不由得,有些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