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趙基家裡鬨的有些難看,裴潛兄弟兩個與裴茂、以及裴茂另外三個兒子相處的也不是很愉快。
家裡、鄉裡鬨騰,族裡、鄉裡自會在外人麵前給你遮蔽。
哪怕現在朝廷派人去趙家附近訪問趙基的門風,鄉裡人自然會往好處說。
壞人前程,這是不死不休的大事。
朝廷再強,也在遠處;而鄰裡則朝夕相處,你連鄉黨前程都不肯維護,真讓盜匪夜裡滅了滿門,也不會有人質疑什麼。
把鄉黨推上去,自家、周圍人也能受益。
這個樸素的觀念下,很多破事根本不會擺上台麵。
對裴秀來說,是常年在外做官的伯父裴茂親近,還是一起長大的裴潛更親?
裴茂新舊兩個妻子生育了五個兒子,他連家裡都擺不平,又能給侄兒裴秀提供多少幫助?
他能給裴秀的提攜,絕對比不上裴潛。
若裴秀前程穩定,又何至於放下老娘,應募虎賁?
家裡母親再三逼迫是一個原因,為鄉黨做表率也是一個原因,可關鍵還是父祖早亡,裴秀缺乏祖輩的門生故吏提攜扶持!
若家家戶戶男丁真那麼恭謙禮豫讓,也就不會反複強調,視之為珍貴美德。
趙彥與裴茂不一樣,趙彥是琅琊人,大麵積舉薦河東虎賁,根本不算事。
異地為官,在異地才方便大麵積培養門生、故吏。
趙基口口聲聲要當稷山趙氏之祖,除了大多數單純的虎賁,外麵誰相信?
即便沒有過繼入祧的儀式,誰又會否認他未來琅琊趙氏家主的身份?
能接替趙彥的趙昱已經死了,琅琊趙氏元氣大傷。
就趙彥與天子、公卿生死患難的交情,現在的朝廷沒人願意打壓趙基!
彆說侯氏,就是趙基心誌狂亂將衛氏、範氏一起掃了,也就是回鄉養病。
病好了,現在的公卿會爭著征辟趙基。
可能回鄉的路上,就有人派屬吏來征辟,給趙基補足‘公府征辟’的資曆短板。
而趙基要做的就是婉言辭謝,直到迎來重量級的征辟。
現在的公卿,是前所未有最為團結的公卿,這是無數人血液鑄成的感情。
一切不穩定因素,都在東遷過程裡被淘汰了。
試問此刻朝廷公卿,誰能忍住當趙基舉主的誘惑?
從趙基一箭射死李樂的那一刻起,整個河東的形勢,乃至朝廷的形勢都發生了大變。
很多事情都在變化,不適應這種變化的人,還頑固以舊有的觀念來解讀時勢,難免會做出背道而馳的決定。
就如衛固,或許已經察覺了這種變化,可他又能做什麼?
派胡班去送死,然後還能乾什麼?
真讓賈逵將五百金、兩千匹送到朝廷手裡,他這一支衛氏不死也要大殘!
朝廷下令討伐這支衛氏,甚至不需要河東虎賁動手,縣吏與鄉黨就能將衛固的父兄捉來!
能打的軍隊,才是執法的基礎。
用軍隊去打衛氏……實在是大材小用。
河東虎賁肅清白波諸將後,各縣對朝廷詔令執行力將得到空前的強化!
但也同樣的,李傕郭汜可以放任丟失三條腿的朝廷在河東喘息;若是知道朝廷重新恢複權威,那李傕郭汜肯定會率兵渡河。
搶不到天子、朝廷已不重要了,必須打斷朝廷複興的勢頭,他們才能繼續關門混日子。
彼此的仇恨已經無法消解,滅掉李傕郭汜的三族,朝廷才能算是初步恢複天下級彆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