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北上路漫漫(2 / 2)

這條年少時往返無數次往往能如履平地的天山山道在開春以後仍然被冰雪覆蓋,越往上走越發感覺體內的寒意漸重。

白衣已被鮮血染紅的南宮艱難拾級而上,來到那個“浩瀚如劍林”的靈劍泉水懸崖處,曾經那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壯觀瀑布已凍結成了幾條溝壑明顯的冰川,隱藏於冰川裡那個用劍之人早已不在人間。

山腰處的鳥林爆發出一陣驚叫,顯然有不速之客闖入小家夥的家園,沒等南宮少卿轉移陣地,就見通天山後山的密林裡泛起一陣衝天火光,將天邊雲朵都燒紅了。

南宮少卿緊緊咬著牙關。

這群混蛋!

找不到人就放火燒山嗎?

南宮少卿極力壓抑著怒意,終歸沒有意氣用事,以他現在的狀態碰上那個已經開始顯露殺機的胖子,連一成的勝算都沒有。

他視線往東側山麓望去,那裡不遠處有座山院曾是外公和百裡家族族人的居所,自己舊時在山上練劍的時候也在那裡住過,倒是座僻靜祥和的隱世良居,可惜現下實在沒有這份閒情逸致。山頂外公常待的涼亭風光不錯,可看儘南朝三山五嶽,可沒有絲毫據守之地,山上的通武閣是南宮習武之地,武學秘籍隨著百裡家族的遷徙而被搬空,就是一座空樓唯一的據守點還真是隻有那片連接群山的浩瀚密林,隨著一把雄起的大火,令南宮據林拖延的戰術成為了空談。

隻有真正山窮水儘,走投無路,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心境陷入荒蕪才有機會春風吹又生!

南宮少卿盤膝坐在泉畔山頭,眉心不斷泛起紫光,五指並攏伸手往天空一探,雲端有白鶴翩翩飛舞!

密林火海中裡的三個殺手猛然抬頭,感覺到天邊那股磅礴的劍氣,其中兩名一品高手不可思議地麵麵相覷,這股劍氣毫無疑問是來自南宮少卿,可他那枯竭的內力怎麼可能重新煥發出如此璀璨生機呢?

那個臃腫的胖和尚沉默許久後,譏笑道:“餘遊,齊嘉節,不要這小子被騙了,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這也意味著他已經徹底窮途末路要與我們決一死戰了。”

那兩個殺手瞬間如釋重負,他們清楚地知道這類高手回光返照的下場,強行將氣機扭轉經脈短暫攀登回武道巔峰,若無強大內力頂著丹田逆行倒施,輕則從武道高手徹底淪為廢人,重則當場殞命,死狀淒涼。當即兩人對視一眼,心神領會地決定要爭搶這份頭功,腳尖一點爭先恐後掠向劍氣盈滿的方向。

胖頭陀從腰間摘下那壺不知道打哪順來的青田酒葫蘆,拎在指甲旋轉把玩,不緊不迫地從火海中走出。

姓餘名遊的年輕人是淮南道那邊的有名劍客,劍術卓絕,曾前往北陵劍都問劍,被四大劍宗之一的蕭如劍指點過,既見識過南宮祭出的仙人一劍擊殺了那成名已久的劍豪申屠焱的壯觀場麵,也沒有錯過白衣劍客借劍都眾劍客之力布下三千劍陣擊碎北陵朝廷的野心,對於南宮少卿的劍他心向往之,渴望與他比劍,更希望踩著他的肩膀揚劍客威名!

那個姓齊的一品中年刀客也是這般,隻不過他的心機更是多了一份隱秘,除了借南宮的刀砥礪精進自身刀法之外,更是要為那個相識二十年的好友複仇,就在剛才的追殺中他的好友被南宮打斷咽喉,淒然而死,前不久二人共同被秦禦池的攝武營招攬,說好了要一起登頂武評,哪想還是在領了任務後出了意外。

中年刀客懸刀“望江水”,年輕劍客佩劍“蟬儘死”,俱是天下一等的殺人凶兵,一刀一劍同時出鞘後,來到泉畔見到那個白衣男子獨坐山頭,隻見那張冰冷俊俏的臉上絲毫沒有了先前逃亡的慌亂。

身有白鶴圍繞,猶如白衣仙人盤坐山頂,細聽凍泉。

餘遊畢竟是年輕氣盛的劍道天才,舉起佩劍“蟬儘死”劍尖直指南宮少卿,朗聲道:“南宮少卿,餘某鬥膽向你問劍!”

南宮少卿依舊緊閉眼眸,充耳不聞。

餘遊伸出一指抹過劍身,山頭的冰枝被那劍上罡氣攪動開始瘋狂搖擺,明顯是偷師南宮的起劍勢開始鋒芒畢露,一劍躍進十步刺向依舊盤坐的白衣男子!

劍尖距離白衣隻剩下五步的距離之時,南宮少卿依舊沒有睜眼,隻是盤膝的手指微微彎曲握拳,那白鶴啼鳴一聲,然後白色的羽毛灑滿了山頭!

姓齊的刀客瞪大了眼睛,見到了詭異的一幕!那餘遊被一柄毫無行動痕跡的雪白長劍刺穿了腹部,而他手中的那柄“蟬儘死”隻斬落了南宮少卿一絲鬢發,就再也沒能更進一步!

他手中的刀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起來。

身側忽然出現了一個臃腫的胖和尚,拍了拍他的肩膀,眯眼笑道:“怕了?”

齊嘉節渾身開始發抖,顫聲道:“大先生……我,贏不了。”

大種馬眼睛眯成一條縫隙,“是嗎?”齊嘉節猛然額頭汗水溢出,眉宇間浮現一道蒼白,瞬間被那胖子大手遏製咽喉,張開血盆大口咬斷了脖子。

姓齊的刀客渾身掙紮了幾下,屍體手中還僵硬地握著那柄大刀重重砸在地上,被胖頭陀隨意丟下那山崖下的冰泉穀。

南宮少卿皺了皺眉。

滿嘴鮮血的吃人和尚開始大踏步走向南宮,獰笑道:“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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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雙兒的胸口泛起一絲心悸,望向東邊怔怔出神。

身邊那被第三次擊退撞入山壁的邢策安吐出一口血水,苦笑一聲,大嚷道:“喂,冷姑娘,這時候可不是愣神的時候啊,這家夥的銀絲手能克製所有的兵器。”

那個手戴銀絲手套的灰衣人緩緩走向二人,嘴角泛起瘮人的微笑。

絕色女子收斂起那絲心裡的不安,揚手握劍蓄勢斬出一道淩厲劍氣,灰衣人疊手扛住劍氣,腳步向後滑退幾十步。

灰衣人穩住身形後,低頭看著滲出血水的雙手,流出出訝異的眼神。

正在他準備動真格的時候,夫子穀北線有如潮水般的騎軍奔湧而來,領頭的竟然是個身背大戟的三目少年。

而那支人數不多的騎兵幾乎人人穿金甲佩金刀,渾身散發著沙場上養就的濃烈的殺伐之氣。

正是南北國戰時一舉成名的北武軍,金刀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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