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寧和陸念一向不對付,如今她成了陸家的千金,就更是不喜歡她了,哼了一聲道:“乾嘛告訴你。”
溫曦拉拉她的手,解釋道:“三姐姐,聽說是定北侯世子來了,我們也不確定,所以去瞧瞧。”
裴知衍這就來了?太陽都還沒照燙呢。
陸念如今想起他來還是一肚子氣。
她匆匆去到湘雅苑,不想季央已經起來了,陸念愣了愣,道:“你今日怎麼起的如此早。”
季央輕抿了下唇,解釋道:“睡不著就起了。”
其實她是天還沒亮透就醒了。
陸念也顧不上彆的,隻道:“裴知衍這會兒就在外麵,你可不準見他。”
季央眸色柔軟的晃動起來,咬了咬舌尖,嘗到一點痛麻才收了力,口中說著“他已經來了?”
心裡想的一卻是,他終於來了。
陸念看出她眼裡分明是潺潺的眷戀,不由得提高了聲音:“說好不原諒不心軟的。”
“沒有原諒呀。”季央聲音輕的自己都覺得難以讓人信服,“隻是我答應了兩個月便要與他回去的。”
“我不管,不能輕易跟他回去。”陸念板著臉道:“你可是忘了,今日還要陪我去詩社呢。”
聽她這麼說,季央才想起卻有這回事,早在京中的時候陸念就對她說過曾在江寧辦了個書社,隻是她走著三年書社也無人打理,當初常來的那些人也都令則了旁的地。
新的詩社是由知州大人的三公子所辦,前兩日恰遞了帖子來。
季央掩飾著心虛,抿唇一笑道:“是今日嗎?”
“可不就是。”陸念拉著她往外走,見季央還猶豫不決,氣上心頭,“就讓他等等怎麼了,你一走我們可就再難見到了,總之你得陪我。”
陸念半是生氣裴知衍,半是真的舍不得季央,想到就要分彆,她眼中已經帶了濕意。
季央心裡也生了傷感,不再說什麼,跟著她去了。
宴息處,溫老爺對著眼前這個名聲顯赫,矜貴無兩的男子,拘謹道:“世子爺請用茶。”
裴知衍坐在太師椅上笑笑道:“溫老爺不必如此客氣,我來是為接內子回去,內子在府上叨擾多時,實在是失禮。”
溫老夫人笑的眼都不見了,“世子爺哪裡的話,尊夫人能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老身這就讓人去通稟。”
裴知衍看了看天色,此刻才過卯時,可他等不及想見他,所以一早就來了。高義說她這些日子貪懶起的遲,想來還在睡。
裴知衍笑笑道:“老夫人若是不介意,能否帶我過去?”
溫老夫人道:“自然可以。”
季央住的湘雅苑是溫老夫人特意收拾出來的湘雅苑,有相連的書齋,書齋前著繞著池水,雅致清靜。
想來溫家的人也不敢怠慢了,裴知衍唇角牽著笑,走進院中,若是央央睜眼就見到他,可會歡喜。
他輕手輕腳的推開門,然而裡麵哪裡還有季央的蹤跡。
宴息處。
裴知衍語氣依舊淡淡,卻全然沒了剛才的笑意,“人呢?”
溫大爺與溫老夫人皆變了臉色,世子妃在他們府上不見了蹤跡,這可還了得,溫大爺道:“世子稍安勿躁,已經派人去找了。”
門房匆匆進來道:“方才三小姐帶著裴夫人離府了。”
又是這個陸念,裴知衍壓下眉心,隻要不是央央自己要走的就好。
三番幾次在央央麵前扯他後腿,他也該盤算盤算她和陸謙的事了。
溫大爺拍了桌子,“去哪了!”
門房道:“這,老奴也不知道啊。”
站在溫老夫人身後的溫曦低聲道:“我應該知道她們去哪兒了。”
裴知衍掃了一眼過去,溫曦麵帶羞赧,她從未見過如此出眾的男子,她垂下眼道:“三姐姐那日說起要帶尊夫人去詩社。”
詩社坐落在城南,是何家的產業,匾額上提著“方寸間”三個字,季央進去才發現裡頭相反很大。
陸念也是第一次來,兩人跟著下人走到園中,蓮池內的靠山亭裡已經坐了不少人,男女皆有。
一個身穿靛色襴衫的俊秀郎君從亭中走出來,“陸三姑娘多年不見,彆來無恙。”
“何公子。”陸念與他寒暄了幾句,為他介紹季央。
何安時像是早有耳聞季央的名字,恭敬道:“原來這就是裴夫人,快快請進內坐。”
季央倒也不覺得奇怪,這人既然是此地知州大人的兒子,知曉裴知衍也屬正常。
詩社無非就是玩些射覆,曲水流觴,飛花令這樣的雅趣。季央其實不太擅長與那麼多人相處,而且她一顆心都在裴知衍身上,哪裡還提的起興致。
“何安兄,我聽說幾日前義莊屍體接連不翼而飛,可是真有此事。”
那人壓低了的聲音,讓一旁的幾個女子皆是微微變了臉色,連心不在焉的季央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屍體不翼而飛?還有這等事?”陸念倒是沒什麼感覺的皺眉,“是被偷了吧。”
那啟了話頭的男子又道:“誰沒事偷屍體,圖好玩?又不是饑荒時候,人食人還有的說。”
“我聽西街口的王半仙在那說是,有陰邪之物想借屍還魂。”
有膽小的姑娘已經白了臉,“何公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季央也覺得背後汗岑岑,自己是重活一次的人,她反倒覺得未必是無稽之談。
何安時溫聲道:“此案還在查,葛兄你就不要瞎傳了。”他警告的看了葛佑文一眼,後者挑眉噤了聲。
短短幾句話已經讓季央心裡浮想聯翩,她握緊自己袖下發涼的手。
“裴大人,請這裡走。”
園中傳來的聲音讓季央都跳都快了起來,她倉皇轉頭看去,由一行官員簇擁著而來的不就是裴知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