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七月的夜裡,風都是柔的,緩動勾著園裡的丁香,攜了酥骨幽香,順著月光趟進了燭火搖曳的屋子。
淨室內蘊滿朦朧的水霧,清淩淩的水滴聲如珍珠落入玉盤,叮叮咚咚很是悅耳動聽。
黃花梨木的浴桶裡,是晃眼皎白如玉的肌,白嫩的柔荑掬著水從肩上淋下,水珠順著貼在脊背上的蜿蜒發絲,又落入了浴桶裡。
季央洗得很慢,水都已經變溫了,不是她不想起身,實在是那斜靠著椸架之人的目光太過灼熱燙人,跟要吃了她似的。
“央央。”
溫沉的聲音入耳,季央眼睫虛顫的厲害。裴知衍歪了歪頭,眼裡的笑意深深,“已經洗得夠乾淨了。”
“我,就好。”季央躲避開他的目光,抵著齒間才輕軟地說出三個字來。
見她還不肯起來,也不知道要賴到什麼時候去,裴知衍作勢挽袖,搖頭歎道:“真是嬌嬌兒,沒人伺候還洗不好了,丫鬟都下去了,也隻能為夫來了。”
季央被他說的臉紅,連聲道:“好了,我好了。”
裴知衍這才又靠了回去,望著她那雙盈盈閃爍的眼睛,輕抬下巴,聲音變得輕緩,“那起來吧。”
季央知道這人克製了快有小半年,好不容易等她生產完過了三個月,今夜是不可能罷休了。
她垂著眼眸,咬唇站起了身,她清晰感受到凝在身上的視線又燙了幾分。
這種被人虎視眈眈盯著的無措感覺,加上長久未經事的生澀,讓季央克製不住的顫栗起來。
纖細筆直的玉腿邁出浴桶,足尖踩在地上,水珠順著落在地麵,濕了一片。
季央才從浴桶裡出來,就被早早立在一旁欣賞著她一舉一動的男人拉到了懷裡。
裴知衍的錦袍上到處都沾染了水珠,印出氤氳的痕跡。
季央抬手就去推他,裴知衍輕而易舉擒了她手腕縛在背後,這麼一來,她非但沒能躲掉反而更貼近了他。
從顫晃眼眸至下一路透出誘人的粉,裴知衍靠近含住她脖頸上的水珠,唇下的肌膚立刻激起了一片片顫栗。
可愛又嬌媚勾人。
感覺到他的長指在身上流連徘徊,季央顫抖著吐出一口氣,“裴……知衍。”
“嗯?”漫不經心的一聲。
“你先讓我擦乾呀。”尾音略微勾起,明明是著急羞怯,聽在裴知衍耳朵裡就是撒嬌和撩撥。
“為夫不是正幫你呢麼?”他落吻的動作不停,被吻過的地方無一不嬌嫩的紅了出來。
裴知衍半眯的鳳眸裡凝著濃稠的暗色,舌尖滑過齒根,聲音沙啞,“都為我生了兩個孩子了,怎麼還嬌的像未經人事一樣?”
季央緊閉著眼睛,假裝聽不見他說得這些渾話。
“羞了?”裴知衍唇畔勾著肆意的笑,惡劣荒唐的模樣與上輩子如出一轍。
季央之前一直盼著他如此,可如今他真的不再克製了,季央才發現自己彆說與他較量了,連抵擋招架的本事都沒有。
等裴知衍終於罷手,晨曦已經撥開了濃厚的雲層。
季央不知道裴知衍是何時離開的,睜開眼才發現自己竟然一覺睡到了晌午。
螢枝進來伺候她起身。
季央問,“宓宓和硯硯呢?乳母有沒有抱來過?”
螢枝笑道:“清早就來過了,世子交待不許打擾您休息,就又給抱去侯爺和夫人那兒了。”
孩子都去請安了,她這個做母親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季央並攏酸軟的雙腿,將罪責全怪到了裴知衍頭上。
季央簡單用過早膳去到慕雲閣,就見戰場上威風淩淩的裴侯爺正滿臉慈愛的提著硯硯的兩條腿給他換尿布,秦氏則抱著宓宓在一旁指揮。
硯硯躺在軟榻上,小臉肉嘟嘟粉□□白的,張著奶呼呼的小嘴,喉嚨裡含糊不清的哼唧,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眨巴著看著四周。
秦氏抱著宓宓彎下腰道:“咱們看弟弟羞羞臉。”
嘬著手指的宓宓也不知是不是聽懂的,忽然將小手從嘴裡拿了出來,揮舞了兩下後咧著還沒長牙的小嘴咯咯發笑。
秦氏稀罕的眉開眼笑,“咱們宓姐兒會笑了。”
裴侯爺快速給硯硯兜好尿布,吹著胡子道:“胡鬨,男子漢大丈夫,豈容你們這般胡亂看的。”
秦氏不以為意,連個眼風都沒給他,隻顧朝著宓宓逗笑。
裴侯爺和秦氏對兩個孩子幾乎到了溺愛地步,隻要孩子到了他們手上,那就是一人一個,一刻不離地抱著。
宓宓性子嬌被抱慣了,白天一放下就哭,硯硯是個好伺候的,抱著的時候就乖巧眨眨眼,就是放下了,哼唧兩聲後就嘬著手指安靜了。
可二老又舍不得一個抱著一個放下,覺得不能偏心,就乾脆兩個都不放。
季央走進屋內,笑著像兩人請安,“父親母親照顧兩個孩子一上午,一定也辛苦了,讓我來抱吧。”
季央一人可抱不了兩個,通常這個時候隻有裴侯爺先“割愛”。
不到四個月的孩子還不認人,可對母親有天生的依戀,一直安安靜靜的硯硯一到季央懷裡,就好像歸巢的雛鳥,開心的蹬腳揮手,躍躍欲試的用小手去碰季央的臉。
季央靠近用嘴去親他小小軟軟的手掌心,心軟的一塌糊塗。
秦氏懷裡的宓宓忽然鬨了起來,用力掙著還不能控製的小身體,烏黑的眼睛濕盈盈的,細小的嗓子裡發出“哎,哎”的聲音。
秦氏笑著道唉呦,“這是知道她娘親來了,跟弟弟要搶呢。”
她準頭對裴侯爺道:“這架勢勁,比她爹小時候還足。”
一直到季央把宓宓抱到懷裡,她才消停下來,在娘親懷裡安然睡起了大覺。
裴侯爺讚同的點頭,哈哈直笑,孫女這可不就是有他們裴家人的風範,反倒是孫子,乖乖巧巧的,像她母親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