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緊抿住唇,告訴自己不能亂了陣腳。
何安時像是才看到陸謙,走上前打招呼,“陸兄也在此。”
陸謙默然不語,何安時也不在意,回頭對陸念不讚成道:“你也真是的,讓大哥忙著,自己卻在這躲懶。”
陸念撅了撅嘴,“是他自己要幫忙的。”
她視線越過何安時的肩頭,看到陸謙正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漆黑如墨的雙眸裡平靜無波,可陸念卻無端覺得,那下麵藏著洶湧的波濤。
陸念穩下心神,若無其事地拉著何安時走到桌邊桌下,沒有酒盅,她就用茶杯給兩人各自斟上了酒。
何安時往陸謙那處看去一眼,沉沉的壓迫感罩在自己身上,他隻當不覺,拿著杯子道:“那就恭祝陸掌櫃生意興隆。”
陸念笑道:“承你吉言。”
她端起杯盞喝酒,餘光看到那道清簡秀逸的身形,沒有停頓地走出了鋪子。
何安時低聲道:“陸公子走了。”
“嗯。”陸念繃緊的神經放鬆下來,嘴裡甘洌的酒水變得苦澀異常,她將酒咽下,對何安時道:“多謝你。”
何安時搖頭表示無妨,猶豫了一瞬,問道:“你大哥,果真要逼你回京成親?”
陸念垂眸點頭,深藏起那些見不得光的緣由。
何安時眉間展露出惆悵,“我們這樣,真得有用嗎?”
陸念也沒有其他辦法,“若大哥知道我心有所屬,或許就不會逼我了。”她抬起眼眸,歉疚道:“隻是牽扯了你下水。”
“說什麼牽不牽扯,我們不是朋友嗎?”何安時衝她勾唇。
若不是她找到自己幫忙,恐怕他真的要等到她回京那日,才追悔莫及。
書齋生意好,陸念一直忙到了入夜才回府。
她挑鋪子的時候特意選了後麵帶院子的,就是外祖母恐怕不會答應讓她住在外麵。
陸念疲倦的歎息,再想辦法吧。
她揉著眼睛起身走去裡間更衣,剛挑開簾,手腕就被一把扣住,身體更是直接被扯入了屋內。
陸念瞌睡散去,雙眸驚懼瞪大,心跳一瞬間驟停住!
“是我。”
黑暗中淡淡的一聲,讓陸念頭皮發麻,她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陸謙怎麼會在她房裡!他真的是瘋了!
屋內還未點燭,隻有皎皎的月光自窗欞照進來,照出麵前朦朧的身影。
“你究竟要乾什麼!”陸念咬著牙問。
“該我問念念才是。”黑暗中陸念看不清他的神色,隻能從他此刻的言語中,辨出他在生氣。
“拿我的話當耳旁風,好玩麼?”
“騙我說一季就會回來,騙我說會寫信,結果消失的無影無蹤,好玩麼?”
一聲聲的質問讓陸念怒上心頭,那他想要怎麼樣,他非要攪的天翻地覆才甘心嗎!
陸念死死咬著牙關,“都過去那麼久了,大哥不提,我早就忘了。”
屋子裡安靜的壓抑,隻有陸念自己輕描淡寫的說話聲,“我已經放下了,大哥……也放下吧。”
“我與何安時是兩情相悅……”
陸謙啞然失笑,握著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身前,聲音冰冷,“把話收回去。”
陸念緊握住身側發顫的手,挽起笑道:“事實就是如此。”
氣氛瞬間冰凍凝結,陸謙呼吸粗沉急促,絕情的話像鈍刀割在他心上,反複拉扯。
他借著月色企圖從陸念臉上尋找到一絲絲破綻,可這張絕美的臉上,沒有一點對他的情分,薄情至極。
“小姐,奴婢端水進來。”
芙蕖的聲音打破僵局,她半挑了簾準備要進來,陸念臉色驟變,驚慌道:“彆進來!”
芙蕖被這一聲喝,嚇得愣在原地不敢在動。
陸念深吸了口氣,“我睡了,你退下吧。”
一絲光亮自半挑的簾子處瀉近進了,四目相對,陸念看到了陸謙眼中的沉痛,和逐漸崩裂的自持。
芙蕖雖然覺得奇怪,但也不敢多問,道了聲是,邁步出去。
隨著簾子落下,又歸於黑暗,陸念才敢讓深藏在眼底的痛色流露出來。
她聲音裡夾著細微的顫抖與哽咽,“大哥難道不該祝福我嗎?”
沒有回答,陸謙一步步的靠近,陸念一路退到無處可退,他還在貼近,直到嚴嚴實實的將她壓在牆上,不留一點縫隙。
陸謙在黑暗中扣住她的下頜,“那我是不是還要背你出府,將你送上花轎?”
陸念顰起眉心推他,可即便她用儘全力也撼動不了分毫。
陸謙鉗住她的雙手,拉至於頂,任她掙紮扭動,從牙縫中一字一句擠出話來,“你覺得我受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