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非接二連三的頂撞,讓大伯母張桂芬臉色陰沉得就跟暴風雨來臨前的天氣一樣。
“你這孩子,腦子瓦特了是不是......現在待業青年這麼多,好不容易托關係給你找了個師傅,你還耍起了脾氣,我可跟你說好了,阿拉家可不養閒人。”
見大伯母在那不停輸出,鄭非眯起了眼睛。
“有些話,咱們可要說清楚,你什麼時候養過我啊,要不咱們乾脆來算算,養我這些年總共花了多少錢,要是還有剩的話,就把我娘留給我的那份錢還給我。”
當鄭非講到這個時,就像是踩了大伯母的老鼠尾巴,當場就炸毛發飆了:
“你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要不是我把你拉扯大,你這個沒爹沒娘的,早在蘇州河裡沉著了,你這些年吃喝拉撒不要錢啊,就你娘給的那點錢,早就已經花完了。”
“要不是看你年紀大了,我高低都得替你娘教訓你一番。”
......
張桂芬越說越激動,要不是現在已經打不過鄭非,估摸著早就已經動手了。
他也懶得理這個潑婦,從房子後麵的小門爬著近九十度的樓梯上了二樓。
坐在門口吃香煙的伯父,對這孩子的改變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這孩子向來逆來順受,怎麼今天就跟吃了火藥似的?
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泄的張桂芬,轉頭看向了鄭青鬆。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煙,儂侄子都敢跟我頂嘴了,儂也不好好管管,再這樣下去,百分百是個流氓阿飛......
他爹不乾淨就算了,他要是再犯事的話,到時候連累到了咱們家阿強,那該怎麼辦啊。”
見火轉頭燒到了他身上,鄭青鬆低著頭,趕緊把煙抽完,麻溜洗菜去了。
鄭非的房間在二樓,與樓下就隔著一層木板,用力跺一腳的話,樓下肯定是會吃灰的。
他的房間很大,差不多有十平這樣,就是裡麵空了點,可哪怕家徒四壁,這間房屋本身就很值錢。
鄭非早就已經猜出來了,大伯母這麼好心給自己介紹這個學徒工作,無非就是想把他給支遠點,因為給寺廟繪畫要經常外出,這次隻去了半個月算短的了。
可要那個半桶水師傅接到遠點的單子,出門一兩個月都是很正常的。
而他大堂哥鄭強、二堂哥鄭雲都是知青,大堂哥去年就回來了,二堂哥下半年也會回來。
他一回來,大伯母就提早退休,把位置讓給了他,聽說前段時間,大堂哥在隔壁的潘家灣找了個對象,雙方都已經到談到婚嫁的地步。
可他們一家四口人擠著十五平米不到的屋子,要是再添一口人的話,根本就沒地方住。
估計就是從那時候起,大伯母張桂芬就打起了鄭非那間房屋的主意,就等著他出趟遠門,就想辦法把屋子給霸占了。
來一個“生房煮成婚房”,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可鄭非怎可能讓他如願。…。。
鄭非坐在床沿,十平米的房屋空蕩蕩的,啥都沒有,就一張簡易的木床和一張帶兩個抽屜的木桌子。
桌上擺放著一盞煤油燈,畢竟貧民窟的供電相當不穩定,停電沒水那是家常便飯。
桌角還擺了幾本連環畫,以及一些泛黃的手稿,而這些全都是他爹畫的。
通過原主模糊的記憶,鄭非發現這個家,原本生活條件還是蠻滋潤的。
原主阿爺早期是畫年畫的,他爹是畫連環畫的,他娘是譚子灣小學的教師,也算是文化家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