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河畔。
一個名叫張詩雨的待業青年,鬼使神差花了5分錢,買了份今日的《文彙報》。
可還沒看一會,就被那個《一個待業青年決定去死》的標題所吸引。
......
“前方雖沒有路,但我還是要勇敢往前走......
哪怕世道對我不公,我依舊心向暖陽,向死而生......”
看到這段話時,張詩雨那顆死掉的心,猛地又跳動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眼角已經濕潤,他們歌頌插隊下鄉的知青,歌頌工人階級,歌頌農民。
可就是沒人願意為待業青年發聲,我們是願意成為待業青年的嗎,還不是被迫的。
又不是每個人都能讀好書,考上專科,又不是所有父母都願意提前退休,把崗位留給孩子。
我們能有什麼錯?
為什麼就活該被人瞧不起?
現如今,終於有人站出來為他們發聲了
“乾他娘的啊。”
張詩雨從口袋裡掏出被凍得硬邦邦的半個饅頭,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他開始認真思考起自己的人生來,覺得不能再這樣渾渾噩噩下去。
......
一處石庫門弄堂。
有位還在糾結要不要乾個體戶的青年,同樣也看著報紙。
讀到那段:
“沒能端上鐵飯碗,並不是我們的末路,人生應有更多選擇,所以我選擇成為一名漫畫家。”
人生應有更多選擇!
青年喃喃重複著這句話。
從小到大,他就一直被家裡人灌輸一個思想,工農階級是最偉大的。
出生在城裡的他,沒能腳踩自行車,成為一名光鮮亮麗的工人,就好像有罪一樣。
可看完這篇文章,青年鼓起了勇氣,對著家裡人勇敢說道:“我不想在家裡繼續待著,我想在咱們弄堂口,開一家私人麵館。”
......
潘家灣。
聽到大家都在討論譚子灣的鄭非,還說他又上報了,高曉帥趕緊買了份文彙報。
懂字並不是很多的他,沒法看懂整份報紙,趕緊拿回去給師傅看。
“師傅,鄭非好像上報紙了。”
這段時間氣色好了不少的趙大缸,看到報紙後,神色又落寞了不少,重重歎息了聲。
“曉帥,要不你去跟鄭非認個錯,以後你跟著他算了。”
高曉帥搖著頭:“不要,跟那種人在一起太難受了,什麼都比不過他,還是跟著師傅好。”
趙大缸愣了下,總感覺有被冒犯到,可想想自己這個徒弟,向來說話就不是很好聽。
......
某處弄堂裡的一間書房,一位姓江的連環畫家,拿著報紙的手不停在抖,臉都給直接氣黑了。
雖然通篇讀下來,沒有一句話點到他,可也句句都不離他,尤其最後那句。
“雖然我向死而生的路再次被堵,可我依舊充滿鬥誌,因為我知道這條路走對了,不然就不會有人嫉妒和憤恨。”
就差把他名字寫上去而已。…。。
原本他發完那篇批判性的文章後,領導們,都已經決定取消《風雲》漫畫的再版。
可這篇文章出來後。
江維山感覺事情可能會朝著他不想看到的方向發展。
隻要是在這篇文章裡,鄭非立足於待業青年這個群體,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經曆過無數磨難,通過不間斷努力,才獲得成功的漫畫家。
在待業青年這個群體裡,鄭非可以說是萬裡挑一,可偏偏這樣的萬裡挑一,還有人把路給堵死了。
這能不憤怒嗎。
在那個年代,大家經曆的苦難實在太多太多了,很多負麵情緒都沒地方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