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知道自己說得有點多,抬手看了眼表,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徑直扭過了頭:“你回去吧,我進去了。”
“行。”顧泛說,“那我走了。”
他沒有去安慰許霄,一方麵是因為他不知道怎麼開口,另一方麵是許霄的態度明顯就是憋久了隨口發泄,壓根兒沒想聽回答或者安慰,他貿然地開口,搞不好無端地就戳了他心裡哪個點,反而適得其反。
尤其是他那句“你要是跟我交換一下”,讓顧泛直覺,許霄對他是有怨的。這種怨不是因為他故意的某種舉動,更不是像他和簡弈之間的誤會產生的那種怨。這種怨是天生的,如果再有什麼□□,那麼就會像深溝裂縫一樣越開越大,直至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他想起在食堂他們相對而坐和桌上截然不同的兩碗麵,難得有些惆悵地歎了口氣,心想,如果你知道了我這幅皮囊底下真正的靈魂是誰,指不定誰想跟誰換呢。
也就在這時,他才驀然覺得,這個世界比起以往的兩個世界,難度增加的不是一點半點。他周圍的三個人,每個人似乎都有討厭甚至恨他的理由與動機。而目前為止,除了簡弈有著明顯的表現之外,其餘的兩個人隱藏得都很好,堪稱奧斯卡影帝。
而簡弈的嫌疑也很難排除,畢竟心態的變化有可能隻是一瞬間的事,雖然他目前的表現像個敢愛敢恨被感情牽著鼻子走的二傻子。
這是活脫脫的一出宿舍宮心計啊,顧泛幾乎快要落淚了。
“係統提示,由於你的積極行為,第二條第三條線索均已開啟,祝你旅途愉快。”
顧泛:“”
他有些顫抖地看著商店櫥窗上倒映著的自己,一時間甚至有點接受不了這個雪上加霜的事實:“還可以這樣的嗎?”
係統的聲音一本正經中帶著一絲詭異的雀躍:“可以,謝謝你讓我提前下班。”
簡弈已經在宿舍門口猶豫了半晌。
現在是晚上七點半,一個十分不尷不尬的時間,往常這個時候他都在忙部門的事情或者上晚課,但是今天他既沒有晚課,部門的事情也處理得差不多了。吃完飯回來的時候才想起來今天下午他剛剛作出了摔門而出的舉動,雖說除了他可能大家都沒有感受到他內心的憤怒,但是這會兒想起來了,總覺得有些尷尬。
更何況他還順帶著想起來了醉酒那天他在門前的傻逼舉動,還是在情敵麵前做的,簡直往事不堪回首。
木製的門下隱隱透著些亮光,許霄最近一向早出晚歸,應該不可能是他,那麼隻可能是卓哲或者卓哲和顧泛兩個人在寢室了。
他咬了咬牙,剛想賭一把,就感覺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顧泛看著臉色不是很好,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總之黑得和下午的他有的一拚。拍完之後他有些奇怪地問:“你在這對著我們寢門含情脈脈地乾嘛呢?用意念開門?”
簡弈:“”
“來。”顧泛叼著根棒棒糖,一麵掏鑰匙一麵含含糊糊地說,“哥親自給你示範正確地開門方法,彆再嘗試玄學了啊。”
這是挑釁吧?這一定是的吧?
簡弈感覺平靜了一個下午的火氣又在噌噌地往上竄:“你是不是想打架?”
顧泛的手停住,轉頭看了他一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是不是想起來你那天晚上做了什麼蠢事了啊,這會兒是不好意思了嗎,沒事,人非聖賢,何況是喝了酒的聖賢,乾傻事是正常的。”
簡弈已經開始捋袖子了,可惜他剛開完部門活動穿了一身西裝,怎麼捋也捋不出氣勢來,倒是裡麵的卓哲似乎是聽到了動靜,幫他們打開了門,順便探了個頭出來:
“咋啦?”
“沒事。”顧泛說,“簡弈跟我們宿舍門培養感情呢。”
卓哲有些懵:“這都培養一年多了怎麼就哎不對啊,乾嘛跟我們宿舍門培養感情,簡弈你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嗎?”
他似是聯想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一時間看著簡弈的眼神都有些驚恐。
簡弈很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剛想進門就被顧泛拉著往外走,他掙了掙沒掙脫,有些生氣地吼了一句“你乾嘛?”
“你不是說要打架嗎?”顧泛說,“在宿舍樓打容易引來宿管,走,我們找片空地出去打,打個痛快,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