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紅燈照清溪,月是故鄉明(1 / 2)

上玉闕 長安九千裡 22109 字 18天前

那是個身著漂亮綢衣,神情卻苦澀憂愁的女人。

她嘶啞的重複著。

“我的女兒賣十兩白銀。”

年幼的女兒守在母親身邊,看起來不過兩三歲的樣子。

女人脖子上掛了張牌子,展示著待售的女兒,和正在出賣的母愛。

母女就站在坊市邊緣的入口處,年幼的女兒一臉茫然,傻傻配合母親重複著。

“我父親是修仙者,我會有靈根的。”

“我父親是修仙者......”

在以修仙者為主的清溪坊,花十兩銀子買一個可能有靈根的小姑娘,其實還算是個合理的價格。

往往這類賣孩子的情況,都是因為她的男人,那個不知名的散修,已經許久未歸,可能死在了外麵。

不過,一般情況下,修士們不會買這種小姑娘,畢竟,十三歲才能檢測出靈根高低種類。

十年的養育,太麻煩了。

“彆看了,跟緊我!”

王榮遠緊了緊青驄馬的韁繩,低聲叮囑跟在他身後的兩個少年郎。

“是,叔父。”

作為穿越者,有宿慧的王玉樓比他堂弟王玉安機靈許多,立刻就收回了目光,看向清溪坊內的其他物事。

“榮遠叔,才十兩銀子就能買到可能有靈根的娃娃,我們王氏又不缺凡人常用的銀子,為何不買?”

王玉安不解的問。

“大拖油瓶帶著小拖油瓶,誰知道那女娃的父親是怎麼回事?

忘了家學教你們這些小崽子的東西了嗎?

給我背一遍,你們引氣期小修士在外出行時要守的家規!”王榮遠嚴肅的看向王玉安。

在家族內,王榮遠以武勇誌堅而聞名,修為精深,列家族傳法堂家老之位。

正是因為他實力不俗,才接下了送家族玉字輩倆小子來清溪坊的活。

此刻他一發話,那威嚴的派頭,連王玉樓都心下凜然。

王玉樓的堂弟王玉安更是嚇得臉都白了,他結結巴巴的委屈回道。

“行路隻走大路,往來隻交世交,買賣先砍九成。

遇事退至人群後,有利讓與道友先,聽話隻信半分足。

腿上常備千裡符,守得全身......守得全身......”

在叔父的壓力下,第一次遠離族地的王玉安被嚇得腦子都是渾的。

一時間,竟荒唐的把家族苦苦教導的引氣期外出族訓忘了半句。

“啪!啪!”

練氣修士之所以叫練氣修士,是因為他們都練得一口靈氣藏於丹田。

見王玉安這小崽子連外出族訓都敢忘,王榮遠當即引了一股靈氣,化作淡青色的大巴掌,對準王玉安的左右臉頰就是兩個大鼻竇。

練氣高階修士對靈氣的控製能力遠超王玉樓的想象,王榮遠這兩個大鼻竇,可謂同時了兼具懲戒力與安全性。

扇的聲音又脆又響,好聽極了,聽得王玉樓頭皮發麻。

同時,王榮遠還控製好了力道,絲毫沒有傷到王玉安。

“嗚嗚嗚,叔父,我錯了,彆打了......嗚嗚嗚......”

辭彆父母,離開了從小長大的族地,一路上,性子本就跳脫的王玉安跳的比天都高。

現在,叔父兩個大鼻竇,打醒了他的跳脫夢。

“榮文和你娘太寵溺你了,守得全身保仙途都敢忘!”

恨鐵不成鋼的點了點王玉安,王榮遠又看向玉樓。

“玉樓,你以後多多提醒他,這小子,哎!”

王玉樓是從二十一世紀的華國穿越來的,自然明白族叔王榮遠對自己、對玉安的希冀.

這位家族的長輩沒什麼愛扇大鼻竇的特殊癖好,純粹是被氣到了。

“是,叔父,守得全身保仙途,玉樓必不敢忘!”

說著,王玉樓還踢了王玉安一腳。

經由堂哥這麼一提醒,王玉安也反應了過來,連連保證道。

“俺也一樣,必不敢忘,必不敢忘!”

王玉安這小子,學著王玉樓表態,勉強讓王榮遠放心了點。

雖然王玉安這個狗東西有點跳脫,但玉樓倒是謹慎的性子,這倆小鬼在清溪坊內互相扶持,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畢竟,王家在清溪坊還有其長輩在,又不是隻有這倆小鬼。

“哼哼,你們啊,在此地等我,我去把青驄馬與馬車托存一下。”

王榮遠牽著青驄馬,步入了清溪坊內外圍的停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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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安,還疼嗎?”

看著弟弟腫脹的臉頰,王玉樓關心的問道。

“能不疼嗎?扇你你也疼!”

捂著臉,王玉安眼淚汪汪,委屈極了。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關係甚好,他對王玉樓的關心倒沒什麼意見,就是覺得太冤了。

不就是忘了半句族訓,至於獎勵我大鼻竇嗎?

爹,娘,俺想你們了!

“額,叔父也是關心你,族學中的玉明大哥每次講到他弟弟的事情,都會眼眶含淚。

我們這些引氣期的小字輩,離開家族的庇護後,隻有謹小慎微才行。”

王玉樓有些哭笑不得的提醒道。

自己這位弟弟,還真是被他爹娘給寵的太厲害了。

他提到的玉明大哥,是玉字輩的老二,練氣初階的修為,在家族族地修煉,也兼職給家族的靈根子弟上上課。

他的弟弟玉流,就是外出求學的過程裡,因少年心性,貪圖凡間床笫之歡,被劫修暗殺於凡俗市鎮內的宅邸中。

作為築基小族,相比於紫府門閥、大宗左道,王家在梧南盆地內隻算微末。

但......對於朝不保夕的散修而言,王家子弟身上的東西,已經夠他們鋌而走險了。

“哥,你看,那裡有沒穿衣服的女修者。”

然而,玉樓的關心都是多餘的。

玉安這個狗東西看到了漂亮的女修,臉上瞬間就不疼了。

神醫!

玉樓表麵上有些嫌棄,不過心中也有幾分欣慰。

玉安這小子還算個東西,有好事沒忘了玉樓——沒白疼他。

順著玉安的視線看去,玉樓注意到了那位站在坊市地攤邊的女修者。

明明是陽春三月的時節,這女修卻似乎熱的厲害,上身隻穿了絲質的鵝黃色抹胸,下身則是一條短羅裙,裙擺堪堪蓋住臀線。

地攤上售賣的是些石頭、金屬,儘是些煉器用的物事,也不知道那位散修從哪弄來的,女修者則在和攤主講價。

“彆亂看,說不定是修魅術的,萬一你被著了道,等將來我成了練氣,也要在族學哭你了。”

拉了玉安一把,王玉樓把他的豬頭臉從女修的屁股上扭到了一旁。

“你小心些才對,我可也是雙靈根,雖然隻是金土,比你的水火在煉道天賦上差了些,但鬥法更強!”

豬頭小子嘴硬道,說著,他又情不自禁的扭了過去。

激情女修硬控純情蕭楚南了屬於是。

不穿衣服的女仙,家族內可見不到!

十三歲的少年,已經對男女之事有了心思,這也是家族在他們靈根測出來後,立刻把他們派到不同地方修習的原因所在。

出去修習家族內沒有的術法,最好順道找個資質絕頂的道侶,幫王家做強做大!

見弟弟如此豬哥,王玉樓加大了力度,用引氣期兩層的修為,雙手按著,生生的把動情的蕭楚南給壓製住了。

“哥,你這是仗著修為欺負我.....”

王玉樓搖了搖頭,大家一起檢測完靈根,一起開始引氣,你隻有一層還能怪我?

“我看你真得小心了,玉安,外麵的誘惑可不止這些。

花花世界迷人眼,沒點心性早晚翻,玉安啊玉安,你以後可咋辦。”

“哼哼,可能是她修煉了魅術,對,定是因為這個。”

男人的嘴硬沒有上限,玉樓都不想理這個傻弟弟了。

不過他倒沒什麼厭惡之情,玉安這種心性反而很正常,畢竟,不是誰都和他一樣,是帶著宿慧穿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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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橫兩萬餘裡的梧南盆地,麵積約等於王玉樓前世星球上的歐亞大陸。

盆地中,有三家上門,七派左道,合稱十宗。

十宗以下,則是上千上萬、大大小小修仙家族,以及中小門派。

清溪坊位於梧南盆地西北部,隸屬於左道紅燈照,是家麵向練氣期修士的坊市。

由於有築基期修仙者長期坐鎮,幾百年來口碑不錯,生意也紅火。

清溪坊內,坊市邊緣處的停馬場中,今天也人來人往。

練氣期的修仙者已經可以乘著法器飛行了,但催動法器需要時刻損耗靈力,而且飛在天上太惹眼。

因此,哪怕是練氣期修士出行,往往也隻會在地麵快速趕路,而非傻模傻樣的飛在半空中。

不過,王家在清溪坊內,其實有自己的店鋪、客棧、院落,彆說停一匹青驄馬,就是停十匹都無礙。

王榮遠特意來清溪坊停馬場,要做的可不隻是停馬如此簡單。

把青驄馬、馬車安置好,他悄悄走進了停馬場的獸用物品鋪子內。

鋪子老板也是位練氣修士,看起來神頭鬼臉的,總之沒個人樣就是了,此刻正躺在椅子上享受引氣女修的按摩。

“老王?”

見到王榮遠進來,他揮手把女修趕走,從躺椅上撐起了身子,問道。

“我說怎麼今天聽到烏鴉一直在叫,你來我這裡肯定沒什麼好事,說吧~”

王榮遠大馬金刀的坐到了老板對麵,自來熟的給自己倒起了茶。

“狗嘴吐不出象牙,老鬼,我托你找的東西有消息了嗎?”

喝了口八品的顧氏靈茶,王榮遠看向名為老鬼的情報販子。

“烏蒙三友說不知道,響水灘的匪頭說有消息,但要先給五十枚靈石才告訴你。

一片紅倒是不要錢,但他也輔修煉道,東西找到了,他自己要用......”

王榮遠一邊點頭,一邊默不作聲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繼續喝。

把附近知名的劫修掰著指頭數了一遍,名為老鬼的練氣期老板一攤手,道。

“老王啊,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那位築基期伏龍觀修士遺蛻的風聲隻出現過一次,但我們清溪坊附近的小族、散修、劫修已經找了五年了。

一點其他的消息都沒有,可能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人。”

王榮遠又給自己倒了杯靈茶,道。

“繼續找,萬一找到了,我隻要他的煉器手劄,抄一份就行,其他的全都不要。”

老鬼疑惑的搖頭。

“伏龍觀的人自己都找不到,我們散修能有機會嗎?

而且,那些劫修都是大族養的,大族得了遺蛻,也定然不會坐視煉器手劄外流。”

發現茶壺裡已經沒有靈茶了,王榮遠起身,準備離開。

“找就是了,劫修是劫修,大族是大族,遺蛻找到了肯定要過劫修的手,會有機會的。”

凝視著王榮遠離去的背影,老鬼微微有些咋舌。

難道說,王家在紅燈照裡的那位築基老祖,知曉些什麼特殊的消息?

他一邊想,一邊拿起了茶壺。

“我入你姥姥!”

老鬼的聲音如此之大,已經在門外的王榮遠都聽到了,他微微一笑,加快了離開的步伐。

顧氏的八品靈茶?

包喝光的!

不喝光,我給你那五枚靈石的情報費豈不是白給了?

一點信息都沒有,隻喝你壺靈茶已經很厚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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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先帶你們去吃飯,咱們在清溪坊也有產業,你們還是第一次來,帶你們認認路。”

王榮遠拍了拍玉樓的肩膀,然後又踹了下玉安的屁股。

“快點走,晚點還要帶你們去拜師。”

你就是偏心眼是吧?

玉安心裡委屈,但他不敢說。

“叔父,為什麼清溪坊的人看起來這麼多,我記得玉明大哥說過,這裡隻有幾千名修士啊?”

跟在族叔的身側,玉樓低聲的問道。

“不錯,能注意到這裡的人數不對,玉安,學著點玉樓。

人數太多,往往意味著起了變化,有特殊事情發生。

行走在外,眼必須觀六路、十路,耳必須聽八方。”

王榮遠先是點了點玉安,而後解釋了起來。

“紅燈照前年換了掌門,新掌門是梧南巨商家族出身,頗會經營,給紅燈照旗下的所有坊市定了新的經營計劃。

其中有一條,紅燈照宗內功勳堂會派個分部,在旗下的坊市中輪流駐紮,方便散修、小家族交易。

之所以最近清溪坊修士數量增加,就是因為功勳堂分部半個月後會到清溪坊,很多大坊市才有的商號也會交筆靈石,跟著分部一同過來。”

巨商家族出身,新的經營計劃。

作為曾經天天九九六的牛馬,玉樓品出了不對。

紅燈照這是?

他還沒來得及多想,王榮遠就帶著他倆,走進了一家名為‘知味坊’的酒樓。

“是榮遠家老!榮遠家老來了!”跑堂的大夥計見到王榮遠,頓時笑逐顏開的跑了上來,同時高聲的吆喝著。

“吆喝什麼!”

王榮遠不喜歡這種虛頭巴腦的迎來送往,訓了大夥計一句後,就帶著玉樓、玉安進了後堂。

一位身著紫色錦袍,看起來頗顯富態的中年男子迎了上來,給王榮遠做了個深深的揖。

“榮遠家老,您來也不通知我一聲,都沒來得及準備什麼好菜。”

這位笑容滿麵的胖子,正是王家在知味坊的負責人,外姓練氣修士唐念秋。

實力在練氣初階,還是靠破境大丹突破的,已經沒了進一步往上走的可能。

照理來說,他高低也是練氣修士,應該和王榮遠是平輩,不至於如此客氣。

然而,王榮遠才剛剛七十歲,已經到了練氣高階,是王家屈指可數的築基種子。

這裡麵的差異就大了。

“不用,這是玉樓、玉安,以後他們要在清溪坊學習佐道之術,難免會有遇上事情的時候,那時......”

王榮遠還沒說完,唐念秋就一副激動的樣子,一臉讚歎的看著玉樓道。

“噢?這位是玉安吧,不愧是我們王家的麒麟子,榮文兄生了個好兒子啊!”

我才是玉安!

壞了,我成替身了!

玉安腫脹的臉頰頓時漲的通紅,像是個發光的紅燈籠,玉樓則隻能尷尬的在一旁傻笑。

“哈哈哈哈,你認錯了,這是玉樓,那個才是玉安!

玉安、玉樓,來,見過你們念秋族叔。”

王榮遠沒繃住,憋著笑介紹了起來。

忍著隻看了一眼玉安的豬頭,壓下心中疑惑,唐念秋熟稔開口,遮住了自己的大醜。

“哎,都是安北國王家的麒麟子,我眼拙,我眼拙。”

最好的弟子留家中,差一點的弟子去宗門,最差的弟子外出守產業、拓家族。

玉安和玉樓,都是雙靈根資質,在梧南修仙界,這是大有機會進入築基的修仙種子!

王家怎麼可能舍得把他們送到宗門裡,給宗門家族的子弟做牛馬呢?

“好了,我們先吃飯,就先上半壺顧氏的靈茶,再來兩斤靈米,對了,今天都備了什麼靈食?”王榮遠道。

“大葷的靈食少些,有九品的水元寒鴨三隻、八品的鋼背靈豚後腿一對,其他的......還有前幾天宰的九品木靈傻驢,隻缺了三件與驢尾,其他部分都還留著。

靈蔬倒是不缺,該有的都有,您看?”

唐念秋是知味坊的大掌櫃,對知味坊的靈材還有什麼,自然清楚無比。

王榮遠沉吟了片刻,道。

“鴨子吃著不爽利,八品豬肘這倆孩子也啃不動,這樣,來個紅燒驢板腸,再來份清燉驢肉,最後看看有什麼不錯的靈蔬,搞個小炒,總共多少靈石?”

“哎~榮遠家老這是拿我當外人了不是,我怎麼能收......”

“家規也不許家老吃白食啊,我今天白吃一頓,後天榮文來了再白吃一頓,一年到頭知味坊還有多少進項?

好了,你就說多少靈石吧,不許給我打折!”

玉安:叔,你對我有意見,不妨直說!

“四塊半,收您......”

唐念秋眼珠子滴溜亂轉,尋思著高低也要抹個零。

“好了,給你五塊,趕緊上菜,這倆小崽子跟我跑了一天多才到清溪坊,等著吃呢!”

從懷中掏出五塊鵪鶉蛋大小的下品靈石,王榮遠示意唐念秋彆墨跡。

見著靈石,唐念秋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光速收入懷中,而後笑著道。

“榮遠家老,您樓上坐,兩位小麒麟也樓上坐,樓上坐,哈哈。”

王榮遠頭也不回的上了樓,玉安傻乎乎的也繃著豬頭上去了。

玉樓則是又向唐念秋施了個禮,而後也上了二樓。

三人離開後,站在原地的唐念秋收起了笑容,甩了甩袖子,也就到後廚催菜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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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唐這個人,整體還算可靠,他是顯合叔的弟子,加入王家也有小一百年了。

對了,你們應該叫顯合叔爺,可惜,你們都小,沒見過顯合叔當年的風姿。”

王榮遠的目光有些唏噓,似乎看到了自己那位族叔當年叱吒風雲的樣子。

王顯合,王家顯字輩的三位築基之一,已經坐化了二十多年,玉安和玉樓自然沒見過。

修仙家族的輩分傳承不是按生父母的輩分算的,而是按百年計算,每一百年啟用一個新輩分。

看似,玉樓和玉安隻差一個月,但玉樓其實是玉安血脈上的曾祖輩。

“族學中教過我們,顯合老祖一生精於畜牧之道,把我們王家的九品木係靈物野驢原培養為了八品傻驢原,把他的弟子安排到知味坊做掌櫃,倒也應該。”

玉樓很佩服這位顯合老祖,窮儘一生,把家族的根基提升了整整一個檔次,說是造福了千秋萬代也不為過。

在梧南修仙界,家族、仙門與散修之間,最大的差彆在於有沒有掌握靈物、掌握了多少靈物。

每個靈物都可以持續的產生對應的靈植、靈礦等等,生產資料的仙俠版了屬於是。

正是握著一個可持續生產靈驢的傻驢原,王家才能持續有筆固定的基本收入,從而幾起幾落,在梧南修仙界傳承了十幾代。

“玉安,多跟玉樓學一學,族學教你們的東西都是有大道理的,見微而知著,玉樓就是學會了的,你嘛......”

王榮遠看了眼玉安,恨鐵不成鋼的歎了口氣。

“叔,玉樓就是聰明點,但我也不笨啊,我也是雙靈根!”

玉安此話一出,玉樓就不忍心的扭過了頭。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的族學,一起來清溪坊學習佐道之術。

血濃於水的親情、誠摯深厚的友情。

玉樓不忍心啊。

弟,你這不是找打嘛?

王榮遠也不說話,淡青色的大巴掌又被他祭出。

先打了再說!

淡青色的大巴掌左右開弓,向玉樓展示著練氣修士對靈氣的精妙控製力。

力道剛剛好,懵逼不傷腦。

“啪!”

“啊!”

“啪!”

“啊!”

“啪!”

“叔,彆打了,俺知道錯了。”

“啪!”

“嗚嗚嗚,俺想回家......”

那年,玉安才年滿十三,離開了從小長大的王家山。

出門,就被族叔來了套愛的十連。

誰來他也繃不住啊!

“好啊,想回家是吧?

你是在向我這位家族傳法堂三長老申請,更改族內給你分配的道途嗎?”

看著哭的稀裡嘩啦的玉安,王榮遠冷聲問道。

“榮遠叔,玉安沒這個意思,他什麼都不懂,還是個孩子!”

玉樓被嚇了一跳,趕忙替玉安開解道。

《還是孩子》

這句話的含金量懂的都懂,聽起來混蛋,但真的有用啊!

“就是什麼都不懂,才不能害了他!”

王榮遠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道。

“你們倆是玉字輩少有的雙靈根資質,比三靈根四靈根有天賦,比單靈根更從容。

族內花了大價錢,才根據你們的靈根,為你們尋訪了一位可以傳授佐道之術的老師,就是希望你們能成材,為族中帶來新的佐道之術傳承。

但如果因為什麼都不懂,把自己的命折在外麵,還不如回族中養驢,做個清閒的普通族人。”

聽到要被發配去養驢,玉安哭都不敢哭了。

最好的留家中繼家學,差一點的去宗門搏機會,最差的駐紮外部產業或巡遊四方做散修——還有點虛無縹緲的改命機會。

最最差的,就是留在家中養驢,或許一輩子都突破不了引氣期,這是一般的四靈根、好點的五靈根才會被分到的活!

“叔,俺知道錯了,俺不想回去,俺知道錯了。”

臉頰腫脹的玉安抽著鼻涕,窩窩囊囊的認起了錯。

“你錯哪了?”

在玉樓擔心的目光下,榮遠叔終究還是給了玉安一個機會。

玉樓太清楚了,剛剛,榮遠叔是認真的。

王家的家訓在那裡,不夠聰明、太過跳脫的子弟,沒有培養的價值!

“仙道渺渺路難尋,資質天賦如浮萍,向道之心堅如石,五氣斑駁仙亦成。”

玉安低聲的背誦著家族的訓誡。

“我們王家傳承一千兩百多年,見過的、打交道過天才如過江之鯽。

但最厲害的,卻是與源祖玄英同時代出生的那位神光真人。

源祖玄英練氣初成,入西海圍狩妖獸,與同為練氣期的神光真人有一麵之緣。

那時,神光真人因為五靈根而困於練氣初期已經多年。

一千兩百年過去了,王家知道的那些所謂單靈根的天才大多死在了紫府關,哪怕是過去了,也沒有一個成就金丹的。

雙靈根而斷絕道途、隱沒於時代的,更是不計其數,我就是雙靈根!

你這混賬,怎麼敢因為雙靈根而自得呢?

你的向道之心,就是仗著自己有雙靈根而懈怠嗎?”

神光真人的故事,是王氏仙族最喜歡給族中少年講的故事。

因為王氏源祖王玄英,是親眼見到過因五氣斑駁,而練氣初階都難以突破的神光真人的。

如果你是五靈根,不要絕望,神光真人已然證得金丹!

如果你是雙靈根,不要自得,多少雙靈根連築基都突破不了!

就像家訓中所言,仙道渺渺,仙緣可遇不可求,資質和天賦都如浮萍。

在這宗門、仙族混雜,修仙者多如牛毛的修仙界中。

隻有道心堅定,才能走得更遠。

哪怕是五氣斑駁,也未必不能得證金丹!

“不敢自得!不敢懈怠!”

在被踢回家族養驢的壓力下,玉安的腦殼瘋狂旋轉,簡直機靈的有了玉樓的三分風采。

“哼!你......”

唐念秋的出現打斷了王榮遠的輸出,這位知味坊的大掌櫃,居然親自提著茶壺送到了二樓。

“哎,榮遠家老,您要的顧氏靈茶~一壺~,還是上好的新茶,幾位慢用,慢用。”

見唐念秋如此的盛情,王榮遠起身拉著他的胳膊,邀請道。

“念秋,你這就太客氣了,太客氣了,來,坐下一起吃,這兩個小子以後少不得有麻煩你的時候。”

作為知味坊的掌櫃,唐念秋自然沒有和客人一起用餐的道理,他婉拒道。

“榮遠老哥,我也是王家人,今天就是見到你們幾個太高興了,你們慢用就是,玉安和玉樓以後但有所求,我必定全力幫忙!”

見這位機靈的大掌櫃離開了,王榮遠瞪了還在擦鼻涕的玉安一眼,道。

“喝茶!”

玉樓機靈的提起茶壺,先給族叔來了一杯。

“您先請,榮遠叔。”

而後,又給玉安倒了一杯。

“玉安,榮遠叔隻是希望你警醒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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