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紅燈照清溪,月是故鄉明(2 / 2)

上玉闕 長安九千裡 22109 字 20天前

我們現在來了清溪坊,在這裡,比我們厲害的仙族子弟多的是,鎮守修士更是築基前輩。

家族為我們請老師耗費了巨資,我們要低調學習佐道之術,早日學成歸家才是正途啊。”

說著,玉樓還給玉安使了個眼色。

傻弟弟,還不趕緊借坡下驢?

幸好玉安不是真傻,他讀懂了玉樓的意思,端著茶水起身道。

“榮遠叔,是我不對,讓您操心了。

我以後定會更小心,更努力,絕不自滿自得!

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您就饒了我吧!”

王榮遠哭笑不得的掃了這倆活寶一眼,笑罵道。

“你們這倆小崽子,從哪學的狗屁客套話,都是自家人,我是氣不過啊。

我作為土木靈根,年輕時學的是陣法,那陣法老師和我們王家關係一般,糊弄了我整整十年。”

土木?

玉樓瞬間要素察覺。

果然,學土木死路一條,換個世界也一樣!

修仙者的佐道之術往往是其行走修仙界的核心生產力,沒有家族資源支持的情況下,散修把自己的佐道之術看的和性命一般重要。

王榮遠就是吃夠了虧,才希望族中的這倆小子不要再重蹈自己的覆轍。

說著,他看向了玉安。

“哎,這次我和你爹,聯係了一位租用我們王家清溪坊鋪子的煉道大師,他的一手火法煉道造詣,在煉氣期已臻至化境。

更重要的是,他的側重方向是金石之器的煉製,和你的金土靈根也對得上。

看起來,我們花一份的錢,買到了你們兩個人的學習資格,但這一份的錢......罷了,不提也罷,吃飯吧!”

王家子弟一旦過了十三歲,檢測出靈根,就要施行‘分流’,是有原因的。

引氣期小修士每天可以引氣入體的總量有上限,與資質相關,如玉樓,每天隻能修煉三個時辰,再多,就到了雙靈根的上限。

玉安的資質確實比玉樓好些,他每天可以修煉三個時辰多一刻半。

把家族中資質尚可的小修士早早送出去,他們除了這三個時辰的修煉外,其他的時間也就可以用來學習不同的佐道之術。

等佐道之術學的差不多了,也就快要練氣或已經練氣了,就該回族修行族中練氣期才修習的真正硬核秘傳道法、傳承佐道術了。

而且,玉樓這類小修士沒有學過家族的傳承佐道術、秘傳道法,他們外出學藝,還不會造成家族傳承外流。

所以,把家族修士派出家族學藝,應學儘學,其實是一舉雙得的。

當然,這是王氏仙族最有潛力的仙道種子才能享有的修煉路徑,一代人中,可能隻有五六個能有此機會。

畢竟,單單玉樓兩人的學費,就高到王榮遠想到都肉疼的地步。

消費不起啊!

“我還是第一次吃咱們家產的靈驢肉,果然味道上佳!”

玉樓吃了口清燉驢肉,頓時唇齒飄香,隨著驢肉入胃,靈氣四散而開,他下意識的想要引氣煉化。

但很快,他就發現,不用他控製,這些驢肉自然而然的就轉為了他的靈氣。

僅僅一口驢肉,就相當於他修煉了半刻鐘。

玉樓下意識的看向玉安,發現這個豬頭仔已經不哭了,也和他一起陷入了對靈食的回味。

好吃,而且好吃,總之,就是好吃!

“哈哈,不是家族不想讓你們吃,靈食化作的靈氣和你們靈根可承載的靈氣上限相同。

雙靈根修煉三個時辰,就是三個時辰的修為,吃上價值起碼四五枚靈石的靈材,也是三個時辰的修為。

等你們練氣後,家族每個人都有每月的靈材配額,到時候想吃多少吃多少!”

見倆小子吃的開心,王榮遠就笑著解釋了起來。

都是王氏的麒麟子,王氏仙族這麼多年風風雨雨,正是一代又一代年輕人漸漸成長,挑起了大梁,把家族發展到了今天。

玉樓內慧外慎,心如潭淵的同時還極重親情,是個能抗起家族重擔的好孩子。

玉安......湊合是湊合,但至少知錯懂事,願意改進,嗯,還行吧。

一旁的玉樓,卻是迅速的在心裡盤算。

一個雙靈根引氣修士,沒有瓶頸的情況下,需要耗費十八年才能步入練氣期,差不多就是三十出頭。

以家族曆史上那二十多位的築基期修士從煉氣期到築基期所耗費的時間計算,平均耗費七十七年,平均築基年齡一百一十二歲——依舊卡在了黃金築基年齡一百二十歲前。

從數據上看,王氏對家族子弟的資源分配模式還是相當合理的!

引氣期弟子吃靈食這件事,王氏還奢侈不起。

而且,如果從源祖玄英開始算,每三位築基老祖為一組,則每組平均築基年齡的均值還在不斷遞減。

從最開始的一百二十三,到最近一組的一百零八,數值的重心在不斷降低。

這說明,王氏仙族對資源的分配模式在一千兩百多年的過程中還在不斷地改進,資源總量也在不斷提高!

不愧是能傳承千年的仙族,哪怕隻是仙族中的末流,也是有點東西的!

“榮遠叔,您喝茶啊,我們兩個喝不了太多,我吸收的靈氣已經快到今天的引靈上限了。”

玉安看著機靈的玉樓,後槽牙都要咬碎了,他現在就想有個什麼法寶,可以立刻回到剛剛,搶過玉樓的跪舔思路。

大家都是榮遠叔的後輩,你怎麼這麼卷?

“啊,哈哈哈,你們喝,把肉和菜都吃完。

我不缺這點靈氣,顧家的靈茶雖然喜歡摻著凡茶一起賣,但這壺泡的都是真九品靈茶。”

某個已經偷偷喝飽八品靈茶的族叔如是回答。

聽得玉安頓時心感慚愧。

多好的榮遠叔啊!

果然,是我太不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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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足飯飽後,王榮遠瀟灑的走著八方步,帶著兩名所謂的王氏麒麟子,走向了他們的真正目標所在——化鋒居。

化鋒居,練氣期火法煉道大師、紅眉居士鐘天爍所開。

這紅眉居士擁有練氣十層的修為,修得一手不知道從哪得來的火法煉器術,最擅煉製金石之器。

在金石之器的煉製造詣上,鐘天爍於附近幾個坊市中都頗有名氣,可謂煉氣期修士中頂級的煉器大師了。

“哥,你看族叔這麼走,是不是違反了我們的族訓?走的太狂妄了?”

縮在玉樓身邊的豬頭仔低聲問道。

玉樓眉頭一皺,發現玉安的症狀不輕。

孩子,有些話是不能說的,懂?

“咳!咳!”

王榮遠咳嗽了兩聲,把囂張的八方步改為了正常走路的樣子,還調整了一下表情,自然而然的裝出了一副摳搜散修的樣子。

我還不是因為王氏後繼有人,心情太過愉悅,才不小心飄了點嗎?

“玉安,你這個狗東西,管我的時候倒是把族訓記得清楚,好,很好!

我希望你以後自己也能遵守好族訓,玉樓,看好他,發現他有什麼違反族訓得地方,就給我記錄在案!

等下次我見到你,你單獨向我呈報,我自會處置!”

玉樓恭聲回道。

“謹遵叔父法旨!”

走在兩人身後,豬頭仔那脹紅的臉瞬間綠了,他甚至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他可憐兮兮的看向玉樓,做了個哭臉。

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玉樓攤手表示——哭?哭也沒用!

弟,沒辦法,你太跳脫了,太蠢是成不了仙的。

“到了,就這裡,怎麼樣,我和族長給你們挑的師父,他這家店漂亮吧?”

化鋒居位於清溪坊內的邊緣,但其實是最好的地段,因為,它緊鄰著七品的琴韻清溪——七品靈物啊!

這麼說吧,這家臨近琴韻清溪的鋪子,每年能給王氏帶來兩百四十枚下品靈石的租金收入!

王榮遠每年的家族俸祿才一百枚靈石而已!

而且,這兩百四十枚靈石,僅僅隻是配額製使用九品清溪水、借逸散靈氣修煉的基本費用,類似於基礎套餐。

如果租戶想用更多的清溪靈物、靈韻,還要繼續加錢,很多錢——增值服務,收款方是梧南十宗之一的紅燈照!

這,也是清溪坊長期有築基修士駐紮的原因!

玉樓站在化鋒居門前,看不到鋪子後麵的七品琴韻清溪,但他注意到,化鋒居的門上掛著隻紅燈籠。

“這紅燈籠......難道是?”他看向族叔。

“對,就是紅燈照的令符,代表紅燈照附庸保護的意思,既是一種保護與震懾,也是一種信任的代表。”

王榮遠摸著胡子,笑著點頭道。

這年頭,想給十宗當狗,沒點本事可不行!

十宗的狗,隨便一條放出去,都是響當當的厲害!

“跟緊我,我們進去。”

從懷中掏出一張花色鏡銀製成的法器令牌,王榮遠直接帶著兩位小崽子,穿過了鋪子的禁製,走進了化鋒居。

“老鐘,我給你送徒弟來了。”他高聲的喊道。

一旁玉樓的目光,已經被化鋒居內琳琅滿目的各色金屬、瑪瑙玉石、法器胚子給吸引住了。

就像前世凡人男性喜歡槍與炮,重生到這個仙道世界後,玉樓最喜歡的東西中,就有法器。

法器,護道之寶也。

可以說,沒有修仙者不喜歡好的、精品的法器。

“姓王的,你上次答應賠給我的八品水玉碎珠呢,打算什麼時候給?”

一個厚重而帶有些許口音的男聲響起,聽起來約莫三十來歲。

而後,從化鋒居的後堂,鑽出一個穿著紋繡紅衣、紅色眉毛的大胖子,正是紅眉居士鐘天爍。

那紅色繡衣上靈光流轉,玉樓看去,竟看到了湧動的火焰。

火焰跳動,好似有魔力一般,把玉樓和玉安兩兄弟都看的癡了。

“收!”

言出法隨,紅色繡衣上的火焰頓時消失,鐘天爍不滿的擺了擺手,繼續道。

“沒有椅子,有事站著說吧。”

“天爍兄,上次的賭馬的事情,我沒想到獸藥鋪子的老鬼那麼混蛋,給所有的馬主人都推銷了他的狗屁家傳秘製獸用寶丹。

這就.......啊,是吧?”王榮遠尷尬的笑著解釋起來。

王家現在兩位築基,一位是紅燈照的真傳弟子,一位曾在築基後加入紅燈照做外院執事。

按理說,這倆築基老祖隨便一個出手,都能碾死鐘天爍。

王榮遠完全不用這麼客氣。

但......王家確實需要鐘天爍的火法金石煉道秘傳,非常需要那種。

族中秘傳不夠全,紅眉的傳承具有補足王氏煉道秘傳的價值,而且還很容易拿到,堪稱不可或缺。

很多人也有類似的傳承,但人家不賣,更不傳授給外人,王氏想買也買不到。

有求於人,且上次賭馬時,王榮遠也確實害鐘天爍虧慘了,所以他隻得憋悶著試圖轉圜。

“什麼是吧不是吧!

姓王的,八品水玉碎珠是你答應補償我的!

給了,我就把這倆小崽子收下來,教他們十年八年的都沒問題!

不給,那你帶著他倆去找彆的地方去吧!”

聽到鐘天爍這麼說,玉樓下意識的心中一沉。

這位紅眉,不是個簡單角色,明明隻是個練氣,但在築基仙族麵前,還能這麼硬氣。

聽到鐘天爍的話,王榮遠的笑容頓時微滯。

他大可以用很多手段把這事解決了,但他們家渴望鐘天爍手裡的火法金石煉道傳承,所以很多手段沒法用,就連一些威脅的話都不好說。

麻煩。

麻煩。

非常麻煩!

“八品水玉碎珠的事情我肯定不玩賴,安北國王氏的名頭還是叫的響的,紅眉道友可以放心。”

不軟不硬,分寸剛剛好,不過鐘天爍不買賬。

“所以,八品水玉碎珠在哪?”

王榮遠實在是沒法子了,就道。

“這不是我們家的那塊水玉還找不到合適的煉器師煉麼,你等那邊煉完了,我就把碎珠給你。

放心吧,鐘道友,我王榮遠說話,還有誑你的道理?”

其實,願賭服輸,鐘天爍就是想打兩杆子試試。

畢竟,那可是八品水玉碎珠啊!

見王榮遠如此保證了,他倒也相信,隻是吧.....

聽到王家真有塊八品水玉,他就更心動了!

“找我煉啊!想煉成什麼,您說,王兄,我們都是老交情了,我免費給你們煉!”

《嘴臉》

剛剛還是姓王的,現在直接升級為了王兄,紅眉居士是懂變臉的。

“這.....我回頭和族長說說,一定向他好好推薦你,你畢竟是玉樓、玉安的師父,大家都是自己人。”

見王榮遠不鬆口,紅眉居士也不纏了,他看向玉樓與玉安,道。

“行吧,讓他們畫張符試試,資質太差的話,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了。

想煉器先修符,符道不行,就沒法在器胚上刻錄禁製。

來,就在這兩張黃麻布上畫,看看你倆的符道天賦。”

王家出了買一個傳承的錢,送來了倆徒弟,紅眉居士其實是很不滿意的。

白嫖我是吧?

今天必須趕走一個——才好後續談條件,穩穩的把水玉碎珠拿到手!

催動自己的靈氣,幾根紅色的線條從紅眉居士處蔓延,從化鋒居的不同角落,拉來了桌椅、黃麻布、白毫筆,擺到了兩兄弟的麵前。

看到這一幕,王榮遠心中倒吸了口涼氣。

這位的控靈水平?

有點意思啊。

“一起來,引靈符應該都會吧,我趕時間!”

紅眉居士說了一句,就和王榮遠繼續聊上了。

“你就不該和那個老鬼勾勾搭搭,他壞的很,上次賣我女兒一隻紫貂,結果長著長著,紫貂成了紫毛鼠!”

對於讓兩個小子畫符,王榮遠自然是有信心的,他們從半年前就開始練了。

引靈符而已,手拿把掐的事情~

“放心吧,鐘兄,我今天剛剛教訓了他一頓。

當時他的慘叫聲,嘿,那叫一響亮,可惜你沒聽到。”

王榮遠雙手在胸前環抱,不無自得的說道。

“噢?慘叫?你給他整的不輕啊。”

聽聞王榮遠幫自己出了口惡氣,鐘天爍頓時肅然起敬。

不愧是王家的俊彥,果然夠猛。

在清溪坊,也就紅燈照的附庸家族敢這麼狂了,他鐘天爍都不敢如此張揚。

“是啊,可惜你沒在,他嚎的幾十丈外的人都聽得到。”

王榮遠忍著笑,裝作得意的樣子,和鐘天爍吹起了牛。

老鬼:我入你姥姥,你喝了我半兩八品顧氏靈茶!半兩!全是八品的那種!

“咦......你家這個?”

“玉安,怎麼了,畫的還不錯吧?”

“他這頭,是有什麼惡疾嗎?”

“噢,我路上教訓了兩下,沒事兒,以後他在你這裡不聽話,該打就打。”

玉安的臉皮抖了一下,差點把符畫呲了。

不過,他最近一直在猛猛煉引靈符,甚至因為煉畫符,耽誤了修煉,因此才比玉樓低了一層。

所以,哪怕場外的乾擾非常地獄,依舊沒有影響他。

旁邊的玉樓就不一樣了,從始至終,他都在聚精會神的畫著引靈符。

就在引靈符將要完成的那一刻。

玉樓的腦海中浮現出一隻虛幻的白色如意,如意的一頭蓄滿了金色,就如進度條一般。

他心神微微一動,如意積蓄的金色化作散落的星星點點,飄散消失。

繪製引靈符的動作當即精妙了許多,看似平平無奇,但又渾然天成般的絲滑。

倒數第三筆。

倒數第二筆。

倒數......

引靈符,成!

穿越者哪有不帶金手指的?

腦海中的玉如意,是在玉樓檢測出靈根後才出現的。

功能不複雜,就是在畫符的過程中積累經驗值,畫大概五十張左右後,就能積累一小管金光。

可以把這些金光視作某種小保底。

消耗它後,畫的大失敗的可以變為小失敗,畫的小失敗的可以變為成功,成功的可以變為完美。

畫的本就成功的情況,用滿條金光觸發大保底會如何,玉樓還沒來得及試。

小半年的練習中,頭兩個月一直在失敗,無法有效積累金光。

後麵又要修煉,又有金手指保底,玉樓就稍稍懈怠了點,把精力放在了引氣修煉上。

畢竟,這是個能修仙的世界啊,修仙不就是隻爭朝夕的那種麼?

至於這種保底機製能不能用到煉器上,王玉樓很期待,但又不敢期待,他怕期待落空。

煉器成本高,過程複雜,最後的成品質量高低會讓價值有天差之彆。

如果保底機製能用在煉器上就好了。

那樣,他的未來,王氏仙族的未來,可能都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榮遠叔,紅眉前輩,我的引靈符畫好了!”

畫完最後一筆,玉安高興的舉起自己的黃麻布,看向王榮遠與紅眉居士,但......

兩位練氣期前輩已經放棄了對他的關注,而是轉向了玉樓麵前的那張黃麻布。

“這?”

懂行的人不需要震驚環節,王榮遠笑著等待紅眉居士開口。

紅眉居士摸了摸肚子,搖頭道。

“老了啊,讓一個小娃娃比了下去,我都不一定能畫出來如此水平的引靈符,玉樓是吧?”

玉樓看著手裡的引靈符,有些受寵若驚的說道。

“是的,王玉樓,紅眉前輩,這張符恰好是我畫符以來畫的最好的,平時也會經常畫廢。”

玉樓憨厚的笑著,給自己畫出的完美凡品引靈符做解釋。

“玉安這個也不錯,他沒少練習,鐘兄來看看。”

玉安有些疑惑的看向榮遠叔,差點流下感動的淚水。

叔,你果然還是愛我的!

王榮遠:王家花了那麼多靈石!你必須成功拜師!

拿起王玉安的引靈符,普通之上,優秀之下,可見用心了。

紅眉居士看了又看,最後歎氣道。

“王兄,這倆我都收了,隻是那個水玉碎珠的事情,還望你多多費心。”

兩位良才在前,紅眉居士不願說假話。

“當然,當然!”

王榮遠笑的紅光滿麵,他也沒想到玉安如此爭氣。

看起來不著調,但做事還挺認真的。

“今天我先帶他們回去沐浴焚香,明天上午,我再邀請三五同道,咱們舉行個風風光光的拜師禮!”

紅眉居士掃了眼玉樓,又看了眼豬頭玉安,想說拜師禮就算了,又覺得還是應該舉行一下。

這倆應該算是自己求道以來,收的唯二弟子,理應舉行儀式做見證。

“可,拜師禮我不太懂,就麻煩王兄了。”

“應該的,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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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能拜入鐘天爍門下,我很欣慰,族長估計也會欣慰。”

帶著小崽子回客棧的路上,王榮遠笑盈盈的說道。

“榮遠叔,紅眉前輩就那麼厲害嗎?”

玉樓不解,玉安也一臉好奇。

“你們懂什麼,他可能拿到了築基火法金石煉道的傳承,你們還記得他今天的那手控靈水平嗎?

修為和我差不多,但控靈水平比我高,說起來,我應該和他差不多大。”

月色下,榮遠叔有些惆悵的歎息道。

修仙、修仙,每個修仙者都孜孜以求的渴望更進一步。

身為同齡人,王榮遠已經落後於紅眉了,他怎能不惆悵呢?

如果我的機緣好些?

如果我當年沒有被那個便宜師傅當傻小子忽悠呢?

如果我悟性高點呢?

“他的眉毛可能是靈氣外顯造成的,榮遠叔,從這一點看,你的潛力比他大。”

玉樓安慰了自家族叔一句。

“嘿,你小子,還說上我了。”

揉了揉玉樓的腦殼,大事已經辦成,心中也鬆快,王榮遠就笑著調侃道。

“不知道你倆誰能先築基,說起來同年同月生的,還從小一起長大,現在又要拜入同一個師父門下。

你們兩個,要努力啊~”

玉安想說肯定是我,但他的臉已經夠腫了,所以他選擇忍一手。

玉樓,你看吧,到時候我高低要讓你喊我前輩!

“咦?”

修仙者的目力都很好,走到王氏位於清溪坊的客棧外時,隔著路,王榮遠和玉樓同時注意到了中午來時見到的那對母女。

那個母親還站在那裡,脖子上的牌子還在,她絕望的靠著清溪坊的圍欄,腳邊,是已經累的昏睡過去的女兒。

十兩銀子,對修仙者而言不過一毛。

但絕大多數人,選擇一毛不拔。

梧南修仙界,沒多少人有保留溫情的餘裕。

隻要還沒成仙,就依然是人,連自己都不一定庇護得了的人!

玉樓看了眼族叔,王榮遠沉默了下,點了點頭。

“去吧,有我在這裡看著。”

接過族叔遞給自己的銀子,玉樓走向那對母女。

傍晚的清溪坊,人依舊不少,但已經比他們來時稀疏了許多。

如果他不救的話,在這個修仙者的坊市裡,這對母女活不了多久。

“給,十兩銀子。”

王玉樓把一顆小金豆塞給了女人,疲憊的女人睜開了眼睛。

“謝謝仙師,謝謝仙師。”

“我不是仙師。”

王玉樓惆悵的搖了搖頭。

積善之家,必有餘慶。

僅此而已。

他也隻是個苦苦求道的修仙者,哪裡算得上仙師呢?

“您等一下,我有東西要給她。”

在玉樓疑惑的目光中,女人從懷中拿出了一袋銀子。

她把玉樓給的金豆放入其中,又把整個袋子,係在了她那還在昏睡的女兒手上。

“原諒我吧,原諒我吧,這位小仙師是個好人。”

母親痛哭,抱了抱將要離去的女兒。

她低著頭,把小姑娘托舉起來,舉到了玉樓的麵前。

她不舍得、不願意送走女兒,但更不願意讓女兒跟著自己受苦。

“我的家族需要很多人,我是茶王顧氏的子弟,你也可以來的。”

“不,沒有我這個母親,對她更好,她會有靈根的,她的父親是修仙者,她一定會有靈根的,是嗎?”

玉樓不忍的回道。

“是的,她會有靈根的。”

他不忍心,不忍心打碎一位母親對孩子的最大祝福。

孩子,媽媽沒有靈根,你會有靈根的,一定會有的!

“讓她好好修仙,仙師,您是個好人,您會成仙的。”

這凡軀濁胎的母親,最後看了眼將要離去的女兒,擦了擦止不住的淚水。

她決然扭身,腳步踉蹌,逃也似的,消失在了清溪坊的夜色中。

摸著那絲綢縫製,塞滿銀子的小錢袋,玉樓抱著孩子,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清溪坊的路邊沒有燈,但今晚的天空中有一輪皎白的明月。

王玉樓抬起頭,眼中已滿是淚水。

月是故鄉明,月是故鄉明。

他,想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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