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動和疑惑隻在一瞬間,商葉初眯眼的動作隻持續了不到半秒鐘,便自然而然地轉為一個嬌笑。
“今晚?”花魁微微抬起手,伸出一條蓮藕般的手臂,“你難道是瞎子,空長了一對眼珠?我當然是好端端地在睡覺,就被你們的人給拿了來。”
“夠了,地三,把你的刀收起來。”蕭鳳闕冷冷道,“眠眠,坐回來。”
花魁嬌美如玫瑰花瓣的嘴唇十分明顯地撇了撇,似乎在遺憾不能多挑逗麵前的男人幾句。但還是乖乖地飄回了座位。
蕭鳳闕站起身。
蕭鳳闕俯下身,拈了一縷花魁垂落在肩上的頭發,輕輕嗅了嗅。
花魁下意識地向後一閃,注意到自已的不自然之後,又生生止住了動作,媚笑道:“第一小哥,這裡可不是辦事的地方。”
蕭鳳闕深深地望進花魁那雙水光瀲灩的眼中。
淡色的眼珠對上漆黑的眼瞳。
蕭鳳闕的臉湊得極近,“他”的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臉頰。蕭鳳闕一動未動,目光向花魁的鬢邊望去,溫熱的呼吸吐在對方白玉似的臉上。
花魁秀美的眼中倏忽閃過一絲慌亂。
蕭鳳闕忽然笑了。
蕭鳳闕貼著花魁的耳畔,嘴唇擦過對方的耳廓,輕聲道:“眠眠姑娘,能不能告訴我,你就寢時,為什麼要用脂膏遮住自已的耳眼?”
耳眼就是耳洞。
說這話的時候,蕭鳳闕伸出手來,輕輕在花魁的耳垂上一撚。這動作極儘曖昧,但二人的目光卻在那一瞬間冷得像冬日的沙子。
花魁身形一震。
“cut!”
謝天謝地,楊喚宜雖然中途忘了兩回詞,但都被商葉初和謝岸遮掩著糊弄了過去。
易天照看起來還算滿意,沒有要求重拍,隻是讓商葉初去補妝。一會兒還要補拍特寫。
楊喚宜比商葉初更忙,她不但要補妝,還要去再翻翻劇本。接下來還有一大段文戲,可不能像剛剛那樣忘詞了。
唯有李懿傻愣愣地站在原處,易天照上前拍了拍他,笑道:“演技有進步啊?剛剛出刀那兩下子很帥。”
李懿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已的刀:“其實還是不太習慣,這刀太輕了……”
“道具刀嘛。我看你演得不錯。”易天照並沒在意這句話,又誇了李懿兩句,就離開了。
李懿微微蹙起眉。其實他很想跟易天照說,剛剛那幾段戲,他不是演的……或者說,不是自已演的。
李懿從前沒拍過戲,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好像隻要商葉初站在他麵前表演,他就能輕而易舉地被帶入那個情境中去,不由自主地做出符合角色設定的事情。
就連那些台詞,他也一串一串絲滑地吐了出來,就好像嘴不聽話了似的。
李懿在演戲方麵是新人,不知道演技好的演員是可以把自已的對手戲演員帶“入戲”的。他思來想去,決定去問問商葉初。
另一邊,正在翻看劇本的楊喚宜忽然問助理道:“那個演花魁的藝人,叫什麼名字?”
助理一愣,艱難地回憶了一番,搖了搖頭:“不清楚,以前沒見過。”
楊喚宜“嘖”了一聲:“演技不錯。比那位強百倍。”
楊喚宜口中的“那位”,是娛樂圈的當紅流量魏奕澤。《危城特使》正是楊喚宜和他合作的電影。魏奕澤一番,楊喚宜二番。
魏奕澤的流量在娛樂圈如日中天,商務代言接到手軟,粉絲拉表格比銷量的時候從不露怯。但拍戲的時候……楊喚宜就不想說了。
怎麼會有人連基本的五官控製都做不好?整容整多了?醫美做僵了?還是單純的廢?
彆說倒退三十年了,就算倒退十年,這樣的演技,在內娛絕對是扔進回收站的貨色。
楊喚宜在電影中和魏奕澤演一對姐弟戀情侶。但在和魏奕澤演對手戲的時候,楊喚宜感到自已分明是個倒黴的班主任,苦口婆心地勸說班級中的後進生好好學習,結果對方已經睡著了!
不誇張地說,楊喚宜覺得魏奕澤的演技,隻有四個字可以形容。
聽天由命。
你演你的,我演我的。至於效果怎麼樣,交給老天爺吧!
楊喚宜身心俱疲地來到《天機樓》劇組時,其實是不抱什麼希望的。畢竟《天機樓》的製作可比《危城特使》小多了,演員質量可能更差一點。
結果,居然被一個新人,給了點小小的驚喜!
和那個花魁對戲的時候,楊喚宜立刻感到自已不再是唱獨角戲的可憐蟲了。恰恰相反,和那個演員對戲時那種張力、那種化學反應,以及對方的反應速度和走位、調度,都絲毫不遜於任何楊喚宜合作過的老戲骨!
可對方分明是個臉生的新人。如此相貌,如此演技,怎麼也該在圈子裡有點水花才是。
楊喚宜不由開始懷疑,難道,自已和魏奕澤合作久了,餓急眼了?所以才看誰都演技好?
其實那個新人的演技,也就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