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陶眨完了眼睛,見商葉初仍未會意,身體忽然晃了一下,一把搭住了身邊的五花肉煎酸菜的肩膀!
五花肉煎酸菜一愣,連忙攙扶了季君陶一把。季君陶小聲道了個歉,眼角餘光瞥了商葉初一眼。
季君陶在暗示什麼?
五花肉煎酸菜隻是個業餘編劇,大學剛畢業的學生。季君陶的目標不可能在她身上。——等等,五花肉煎酸菜是編劇!
台下還有另一個編劇!
電光石火之間,商葉初便明白了,季君陶仍未放棄希望,想讓商葉初儘力一搏,最後掙紮出一點口子來!
幾乎是瞬間,商葉初油然而生一股荒謬之感。鄉村悲劇電影和諜戰劇之間的關係無限趨近於0,就算自已把啞婆演成不世神作,和人家鄭博瀚的諜戰劇劇本有什麼關係?
季君陶不是瘋子,既然忽然做出這樣的怪異舉動,就一定是找到了什麼突破口。
剛剛說話的人隻有齊鳴老師,難道她說過的話裡有什麼啟發?
商葉初咬著牙調動全副記憶力,將齊鳴剛剛說過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拚了出來。
“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荒誕?也許在我們看來,啞婆的行為是荒誕的。但在她自已的世界中,也許我們才是虛幻而不可理喻的一方……
“詮釋啞婆的過程確實有非同尋常的痛苦……”
商葉初翻遍了齊鳴說過的每一個字,也沒有找出哪怕一點微若遊絲的聯係。
商葉初知道季君陶的意思。人的思維會受第一印象引導。一個人如果在看一部電影前先看影評,難免就會跟著影評的觀點跑。所謂的有色眼鏡就是如此。
季君陶在示意商葉初用演講充當“影評”,有意無意地引導鄭博瀚的思維,讓鄭博瀚發現小越與李益明的共同點,從而重新考慮商葉初。可鄭博瀚一個成年人,哪那麼容易引導的?
再說了,往哪兒引導?就算商葉初再巧舌如簧,難道還能把小越渲染成一個為了理想不屈奮鬥的戰士嗎?
齊鳴已經在向觀眾致謝了,還有三十秒鐘,商葉初就要上陣了。
再想想,再想想。季君陶不是傻子,她一定想起了什麼。
再想想,再想想。
二十秒鐘。
商葉初開始瘋狂回憶自已讀過的“李益明”的相關文獻。
她是做什麼的來著——她是潛伏在國黨內部的小文員,一步一步爬上了高位。她潛伏了多少年——大半生,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潛伏需要做什麼——融為一體——真正地與環境融為一體!
主持人笑道:“那麼,接下來,就請我們的葉初,講一講她對飾演小越的心路曆程吧。”
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就算失敗了,也不過是回到了原本的結果而已。成了是賺了,不成也不賠!
算了算了,讓什麼角色理解、尊嚴、麵子都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