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離聖淵宗有一萬餘裡路,聖圄老祖再神通廣大趕過來也需要時間,他須得在這期間將整個事情釘死,不能容那小子翻身!
想到這裡,姚喆盯著溫玉爾冷淡說道:“爾等莫非是在拖延時間等聖圄老祖過來解圍?嗬嗬,不管是哪位前輩到場,你犯下此等喪心病狂天理不容之事,也須得給魔蠍門,給天下人一個交待!”
溫玉爾麵對一位元嬰後期的前輩,臉上絲毫不懼,反而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突然轉向斜後方道:“井掌門和井姑娘既然來了,那就出來吧!”
此時是夜間,他們在這裡耽擱的時間並不算久,整個廣場上也有人不停彙集過來,是以根本沒人發現什麼異常。
很快,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本應該死去的井氏父女從人群中走出來,快步來到溫玉爾等人麵前,朝他們深深鞠了一躬。
溫玉爾製止他們,“有什麼話晚點再說,現在先解決此事吧。”
那魔蠍門夫人一見死去的丈夫和繼女突然出現在眼前,臉色立刻一白,整個身子也抖了起來,她不由得轉頭朝人群焦急看去,然而哪裡還能看到那一直與她接觸的人?
沒等剛出現的井氏父女說話,邴婉蘭立刻尖叫一聲,指著二人說道:“假的!肯定是假的!這二人一定是用了易容之法,又或者是幻術!大家不要被他們騙了!”
井掌門看著自己的妻子,臉上失望的神色壓都壓不下去。
那邊魔蠍門站在邴婉蘭一方的人早已經撲上去掀開白布,然而那哪是什麼屍體,分明是兩個栩栩如生的木雕。
木雕臉上雖然帶著那詭異笑容,恐怖程度卻是比屍體好上一些。
雲昭雪對走到她身邊的井鳳芝說道:“鳳芝姐姐,你沒事吧?”
井鳳芝搖搖頭,“我沒事。”然而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失落。
她雖然一直以來不喜歡繼母,卻根本沒有想到她會是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還有門中一些她敬重的長輩,居然站到了繼母那一邊,幫她謀害父親和自己!
一想到若是沒有雲昭雪幫忙,她已經淪落到那樣的悲慘地步,父親也會慘死,聖淵宗的前輩則蒙受不白之冤,她就感覺胸腔中仿佛有一股巨大的怒火,恨不得將那些人全部殺死!
接下來的事情便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井氏父女根本沒死,這事從頭到尾自然就成了一場鬨劇,剩下的無非是魔蠍門內部事務了。
然而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得出來,此次事件看似是魔蠍門的內務,但事實上卻是針對聖淵宗弟子溫玉爾的一次陰謀。
至於對方為何要陷害溫玉爾,是不是聖淵宗的敵人,這就不是他們能猜得到的了。
就在井掌門臉色鐵青,怒氣衝衝地朝門人走去時,卻見他的夫人突然間瞪大眼睛慘叫一聲,接著彎下腰吐出一口黑血,之後她不停嘔出黑血,兩手在喉嚨處亂抓亂撓一陣,沒多時就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在魔蠍門夫人嘔血時,另有一個魔蠍門長老,還有那長老的弟子,也是同樣嘔血身亡。
幕後黑後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行此毒手!
所有人都是被這狀況驚呆了。
站在冷竹軒身後的姚喆怒喝一聲:“鬼鬼祟祟的鼠輩,給我滾出來!”
他說話間,身形突然撥高,瞬間飛到空中,接著攝起人群中的一人,將其提起扭斷了脖子。
那人在臨死前都沒反應過來,他瞪得大大的眼睛中似乎有些疑惑,不過很快就失去了光彩。
“砰!”
屍體從高中重重墜落,幸好附近都是修道之人,目力身手敏捷,俱都避開了。
“此人定是那幕後黑手,我之前就已經看到他與魔蠍門夫人眉來眼去,這三人被毒死後,他還神色慌張想逃。”姚喆落到地上,聲音篤定地說道。
他拿出手絹擦了擦自己的手,對於自己必須親自出手斬殺這人感到十分厭惡。
若非此事牽涉到的是聖圄老祖的親傳弟子,他又何必如何小心翼翼?
這次謀劃是他臨時想到的,確實有很朋漏洞,然而沒想到對方竟提前察覺了什麼,將井氏父女救了下來,事件到此也沒什麼好說的,將唯一知情的中間人殺了,他也不怕會暴露什麼。
此時圍觀眾人已經有人認出那死去修士的身份。
“這不是赤羽門的盛掌門嗎?”
“對啊,怎麼會是他?”
赤羽門是魔道大宗“玄陰宗”的附屬宗門,隻要對這修仙界各大門派有點了解的人都知道,雖然同為“魔宗”,但玄陰宗向來與聖淵宗不和,這事的幕後黑手若是玄陰宗,也就說得過去了。
現場一時沸沸洋洋,又有人發現此次仙集並無玄陰宗或赤羽門的人參加,於是這次陰謀的幕後黑手愈發明顯了。
雲昭雪見姚喆三言兩語之間便將自己摘了出去,把所有目光聚焦在與聖淵宗有仇的玄陰宗上,手段不可謂不高明。
這人跟她那位“好師叔”翁天宏私下肯定有勾結,隻可惜,他畢竟是一位元嬰後期的大修士,想抓住他的小尾巴太難了!
雲昭雪心中暗暗咬牙,卻也無可奈何,畢竟自己這邊隻有二師兄境界最高,可他比對方低了一個小境界,真打起來就算不輸也不可能占什麼上風,再說了,她現在沒有證據,就算能打敗對方也無法拿他怎麼樣。
廣場上依舊鬨烘烘的,雲昭雪雖然沒能讓真正的幕後黑後露出狐狸尾巴,但至少改變了書中這一劇情,不但解救了井氏父女,還替三師兄洗脫冤屈,避免了聖淵宗被潑臟水的結果。
她還是比較滿意的,其他事情,還是等日後慢慢再說吧。
就在她想和師兄們離開時,冷竹軒卻在姚喆身邊說了些什麼,姚喆臉色一沉:“真有此事!?”
冷竹軒抱拳道:“千真萬確,那日歐陽姑娘也在場,還有不少其他修士可以做證。”
姚喆立刻看向雲昭雪等人的方向,喝道:“慢著!”
他的聲音帶起一片聲浪朝聖淵宗一行人衝去。
衛遠舟將氣浪擋住,看著對方冷冷道:“你欲何為?”
姚喆布置了這麼時日的計劃被人輕鬆破去,心中本就不爽,聽了冷竹軒的話,他便想借此機會向這群人發難,好叫自己出口惡氣!
原來冷竹軒跟他說的正是那日雲昭雪在酒樓裡細數歐陽掌門醜行的事。
金烏書院與鳳舞書院同為儒修宗門,雙方向來相守相成,曆來互相聯姻的門人弟子不知凡已。
有人居然這樣當眾辱罵歐陽掌門,那便相當於同時辱了兩個書院。
姚喆的眼睛死死盯在雲昭雪身上,一字一句道:“可是你這丫頭胡言亂語,辱我儒道宗門之清譽?”
身為元嬰後期大修士的氣勢節節攀升,周圍人這時才感到驚恐,立刻遠遠向四周退散開去。
有衛遠舟在前麵擋著,姚喆的氣勢自然波及不到雲昭雪等人身上。
林笑染和溫玉爾都收到了衛遠舟的傳音:“我擋著他,你們帶著小師妹先走!”
然而還沒等兩人動作,另一股似乎能毀滅天地的浩蕩氣勢猛地降臨於此,將衛遠舟的氣勢柔和隔開,其他人卻是仿佛被整個天幕落下來壓在身上,全都跪趴到地上。
“師尊!”
雲昭雪第一個大聲叫喚出來,她看向天空,臉上滿是驚喜之情。
姚喆身處氣勢中心,卻是沒有衛遠舟那般好的待遇,雖然是大修士,卻也被直接壓跪在地上。
聽雲昭雪這麼一喊,他心中大驚,幾乎駭得魂飛魄散!
是聖圄老祖!他怎麼會來得這麼快?
宋蹠淵立於空中,低頭看了滿臉興奮的小徒兒一眼,對那跪在地上的姚喆淡淡說道:“我這弟子雖然年幼不懂事,但所說的話件件為實,敢問姚道友,她有哪一句話說錯了?”
姚喆滿臉漲得通紅,拚儘全力想對抗身上的氣勢,然而對方根本不給他起身的機會,不但無法起身,他甚至漸漸要將頭磕到地上去了。
不!不行!我是鳳舞書院大長老,是即將進入化神境的大修士,怎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向此人磕頭!
姚喆眼見地板離自己越來越近,隻覺得眥止欲裂,心中湧上了無比的屈辱之情。
宋蹠淵看著卻根本沒有用什麼力氣。
他聽雲昭雪在下方朝他招手,又蹦又跳地喊著師尊,心想這丫頭還真把自己當那不懂事的小娃娃了?
有些無奈,卻還是伸手將她提了上來,很快站到自己身邊。
“在那咋咋呼呼的做什麼?”他淡淡問道。
“師尊,還好你來了!”雲昭雪拉著他的衣袖,滿臉喜悅地說道。
看著她真情流露的笑臉,宋蹠淵心中微微一暖,卻板著臉道:“你第一次出門,怎麼就惹下了這麼多事端?”
雲昭雪忙道:“師尊,你不知道,這件事情其實是這樣的……”
“好了,我都知道。”宋蹠淵打斷她的話,將目光看向那朝自己做磕頭狀的姚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