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怎麼回事?!”王雪芙險險抓住扶手,而你就沒那麼好運了。
重心貼在車門,猝不及防的刹車讓你沒有絲毫準備,你的身體撞在了前座,跪倒在地時,鼻梁撞上了車身,疼得眼眶發酸。
“是、是大少爺。”看著彆在前方的跑車,司機也是一頭冷汗。
裴襲裹著黑色大衣,一身煞氣麵無表情,邁著長腿走到你們車前,敲了敲車窗,示意司機開鎖。
王雪芙受驚尖聲:“彆給他開門!”
“可是……”司機陷入兩難,就在這時,裴襲扯了扯領口,往後退了幾步。
“這可了不得了!”看出裴襲的意圖,司機不顧王雪芙的命令,摸起手機連忙開鎖,伴隨著哢嚓一聲,車門開了。
冷風鑽入,你還跪在地上,沒能爬起來。
捂在鼻梁的掌心潮濕滾燙,有液體順著你的指腹滴到軟墊,是血。
25
裴徽沒能等到你去醫院看他。
他的朋友們隻見到了王雪芙,儘管衣著華貴強撐笑顏,婦人用隨意的口吻解釋你有事提前回去了,但他們還是察覺出一絲不對勁兒,一群人坐在病房裡麵麵相覷。
離開時,他們看到了守在病房外的高大保鏢,將這間病房層層圍護,之後不準任何人再進來探望。
至於你,被裴襲半路彆車搶了回去。
坐在跑車的副駕,裴襲一手扣著你的後頸一手捂著你的鼻子,血液很快洇濕紙巾,染紅了你的下巴,砸到裴襲的手背,弄臟了他的車座。
等他幫你止住鼻血,抱著你返回老宅時,你和裴襲的衣服都已染血臟汙。
你被他撈腿抱著,縮在他的懷中渾身冰涼,車內的紙巾幾近用光,裴襲用衣袖在你臉上胡亂擦了幾下,沒能把你的臉頰擦乾淨,反而糊的你半張麵容都是血。
裴老爺子不知情況,看到你們沾血的模樣,險些心臟病複發。
“你們……這是怎麼了?!”見你滿下巴的血,裴老爺子以為你毀容了,想要湊近看看,被裴襲避開。
他抱著你徑直往樓下走,隻冷冷撇了眼裴元,“等著。”
裴元臉色難看。
王雪芙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情況他已經了解。本來還有些心虛,見裴襲當著眾人絲毫不給他麵子,他厲聲指責,“你這是什麼態度,有你這麼和老子說話的嗎?”
他並沒覺得自己錯了,反而是裴襲行事混賬無法無天,“你……”
砰??
回應裴元的,是猛力的關門聲,老宅上下霎時安靜。
26
與你設想中的不同,裴襲並沒有為難你。
他將你從王雪芙車上抱下來時,一言未發,之後沉默著幫你止血擦臉,聽著你慌亂無序的解釋,隻問了一句:“拒絕了嗎。”
“什……什麼?”
裴襲看著你,“他們要你去見裴徽,你拒絕了嗎?”
你當然拒絕了,不止一次。
用力點著頭,你的聲音中帶了哽咽,“可是沒有人聽……沒有人,會在意我的想法……”
“那你想去見他嗎?”你恍惚聽到裴襲這麼問了句。
“算了。”
裴襲很快改口,垂著眼眸低聲:“可以了。”
你很少能讀懂裴襲的想法,但在這一刻,你難堪的懂了。
他知曉你的軟弱無用,了解你從不會拒絕,甚至看得出旁人對你的不尊重。所以,他對你從不抱有期待,你本該為此感到無地自容,偏偏也是因他那句“可以了”,哭得一塌糊塗。
這聲可以了,是對你的肯定。
就是因足夠了解你,清楚你的每一次拒絕有多不容易,所以他才會說,可以了。
哪怕無力更改,但你能拒絕,就已經可以了。
你忽然想到,你的每一次拒絕,並非都是無用功,至少裴襲接納並縱容過,他甚至教過你要學會拒絕。
就像上一次,你與裴徽的約見被裴襲發現,你因氣惱他的猜忌寧肯沉默也不願解釋,這種無聲的反抗,換來的是裴襲一句下不為例。
那麼強勢不容拒絕的他,並沒有逼著你一定要解釋保證。
這個發現,讓你的心如同塞入小鹿,奔在你的心房橫衝直撞,多年的委屈得到理解,你的眼淚更加難以止住。
“我給你打過電話了……打過了……”你窩在他的懷中,揪著他的衣服,開始控訴他的沒有接聽。
裴襲靜靜聽著,手臂環著你將你抱坐他的腿上,嗯了聲解釋了什麼,你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沒有聽清楚。
將你帶回房間後,他在浴室放好熱水,幫你洗了一個熱水澡。
身體被滾燙的水暖熱,不知是不是熱氣太過,你不覺得舒服,反而心口發悶渾身無力。
摸了摸你的額頭,裴襲避開你去打了個電話,回來後,從衣帽間拿出乾淨保暖的衣服,並非居家睡衣。
“還要出去嗎?”抽了抽鼻子,你的腦袋抵在他的鎖骨上,感覺更難受了。
裴襲嗯了聲,見你沒有換衣服的意思,不介意剝開你的浴袍,親自幫你穿。你掙了掙,沒多少力氣,反而將自己送到他的懷中,被他整個環抱。
大概是受那句“可以了”所鼓勵,你蹭在他的脖頸,悶聲悶氣說了句:“我不想出去了。”
你很不舒服,現在隻想睡覺。
暖烘烘的熱氣燙在裴襲的脖間,他幫你穿衣的動作有了片刻停頓。手中拎著一件厚實外套,他裹在你的身上,嗓音很是平穩,“帶你回家,也不想嗎?”
你掀了掀睫毛,“家?”
生病的腦子有些轉不動了,你的第一反應是,你有家嗎?
然後你就聽到裴襲補充,“我們的家。”
不是裴家老宅,他要帶她回屬於他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