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芙嫣對謝殞沒有任何溫存和憐惜。她的用力讓謝殞抱著白澤的姿勢有些僵硬。

他眼睫顫抖, 呼吸紊亂,手不自覺跟著用力,白澤叫了一聲,掙脫他跑掉了。

沒了它的阻礙, 芙嫣落入謝殞懷中, 他本能地抱住了她。

被他攬入懷中那一瞬間, 芙嫣睜開了眼。

她看見他近在咫尺的俊美麵容, 他眉心銀色的神紋也好, 修長的眉或是濃密的長睫也罷,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還能清晰感知到腰間屬於他的手臂在一點點收緊。

他在接受,並逐漸沉浸其中。

哪怕她與其說是在親他, 不如說是在懲罰他。

換做以前, 芙嫣恐怕會欣喜若狂。

但她現在隻覺得乏味極了。

她甚至有些憤怒。

憑什麼呢。

一個連愛她都不敢承認,想儘辦法擺脫她,甚至還拿彆人做擋箭牌傷她至此的男人, 憑什麼呢?

他不配。

芙嫣將他推開,起身離開這裡。

“白澤。”她淡淡呼喚, “跑哪去了?”

……

她好似是去尋走開的白澤。

可謝殞知道她本意並非這樣。

他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跡,眼瞼微垂, 掩去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

是他的錯。

是他的不對。

是他想岔了。

三千多年過去, 哪怕最初是因那道靈力對他有歸屬感, 對他一見傾心, 但那些朝夕相處不是假的, 怎麼可能沒有一點真情在其中。

無論是她還是他, 怎麼可能一點都沒有。

從始至終都是他逃避, 故意不去細想罷了。

事到如今他們又該如何, 這樣的話他方才沒有機會說出來。

但沒關係。再找機會便是。

可惜芙嫣沒再給他這樣的機會。

她根本就不和他說話, 隻當他不存在,已經開始收回陣法。

謝殞看著她臉色蒼白地用靈力一點點將金烏神木從玉石裡拔.出,這陣法下的時候難,關閉的時候也難。她挖過心頭血,身子本就沒好,謝殞還強行損毀過陣法令她遭受反噬,所以她現在想正常收回也要吃很多苦頭。

一時沒堅持住,她咬牙放下了手。

她深呼吸許久,才算將幾乎出口的血給咽了回去。

感覺到身後的視線,她轉過頭去,見白澤很狗腿地在蹭著謝殞的衣袂。

他不知什麼時候來的,看見了多少,臉上沒什麼特彆的表情,長及小腿的墨發隨風飄動,束發玉冠間簪著白梅玉簪,哪怕到了這時她也不得不承認,論相貌,謝殞若稱第二,天下便沒有第一。

按理她已經得到了他,也已經要和他了斷,但真正直麵他時,欲念卻好像更重了。

她記得他意亂情迷是什麼樣子,更想看到他崩潰倒塌,破碎毀滅的模樣。

想折辱他,破壞他,汙染他,將他踩進泥裡。

她大約知道這扭曲的念頭從何而起。

鳳凰乃忠貞不渝之鳥,若非絕境,不會轉移,是她體內那一半的鳳凰血脈在作祟。

沒關係,一半而已,她已經想到辦法解決這件事了。

芙嫣起身,正思索間,忽見謝殞微微偏頭,眉頭一鎖。

她也有所感覺——十重天的結界外有人,那她的陣法恐怕被人看見了。

她掃了掃謝殞,他也望過來,兩人對視須臾,她一言不發地消失,下一瞬便出現在結界外。

看見來人是誰後,芙嫣闔了闔眼,不自覺輕撚指腹。

這是她思索時常有的小動作,通常這個時候她心情都不會太好。

來的人既意外也不意外。

是雲淨蕪。

在芙嫣看穿謝殞的心意之前,她以為雲淨蕪會很早發現十重天的異常。

她現在才來,倒與擋箭牌的身份很合適。

雲淨蕪也很快發現了芙嫣。

她其實沒有真正地直麵過芙嫣,女君豈是他們這種一重天小仙可以見到的。若不是與謝殞有些淵源,她還不知道要修煉多少年才有機會見到這位少帝。

她知道這位女君和帝君過去的糾葛,他們的風流韻事哪怕在一重天的小仙們也津津樂道。

因為知道,所以才大著膽子為帝君分憂,出了那樣一個主意。

她一直期待著這場定婚禮的到來。

她總覺得隻有它成功舉行了,才說明那位女君是真的放棄了。

但在距離定婚禮三日的時候,帝君主動將它推遲,以雲淨蕪在帝君曆劫時對他不算多的了解來看,他這次推遲就代表著婚約再無可能,下次降下神諭不會是繼續婚約,而是直接作廢了。

她想了很多,想了許久,終於鼓起勇氣來到十重天。

可還沒見到帝君,先見了神光灼目的女君。

雲淨蕪有一瞬在想,這樣的女子,怎麼會有男人不喜歡?

帝君真的會不喜歡芙嫣女君嗎?

她看起來那麼的……雲淨蕪低下頭,自卑地閉了閉眼。

芙嫣將雲淨蕪的神色變化儘收眼底,她看著這樣的她,忽然想起那次她問謝殞既然愛恨皆孽,又為何能娶雲淨蕪不能娶她。

那時謝殞答“她不一樣”,芙嫣還不知他的真實心情,隻覺他的意思是她比不上雲淨蕪。

而現在她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們確實不一樣。

雲淨蕪看上去就是很好處理的類型,所以她可以利用。

可謝殞真的是那種會主動利用彆人的人嗎?她不覺得。

所以隻有一種可能。

或許這個虛假的婚約,那道荒謬的神諭,都出自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小仙。

……罷了。

不想管那麼多了。

跟她沒什麼關係了。

恰好這時雲淨蕪鼓起勇氣開了口。

“見過女君。”她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芙嫣看著她,很淡地說:“不必多禮。”

雲淨蕪低著的臉上有些驚訝。

她以為以傳聞中女君那樣的脾氣,對她目前的身份恐怕不會有好臉色。

她怎麼都沒想到在十重天狹路相逢,對方會這樣心平氣和地讓她不必多禮。

因為驚訝,她不自覺抬了一下頭,視線掃過芙嫣麵頰的一瞬,雲淨蕪對上了她漫不經心的視線。僅僅是視線交彙了片刻,她便再沒勇氣望過去。

“下仙來尋帝君。”雲淨蕪抿唇說,“不叨擾女君。”

她轉過身去想與謝殞傳音,要進結界內去,她發現了泛著金紅色光芒的陣法,但不知那是什麼陣法,麵上有些遲疑。

她還在扮演著即將成為無垢帝君未婚妻的角色。

芙嫣懶得再浪費時間,直接跟她說:“不必演了。”

雲淨蕪一怔,手上傳音的動作被芙嫣輕而易舉地化解。

感知到那股強大到她沒有任何反抗餘地的靈力,她手顫了顫。

“本君已知內情,你不必再演下去了,這樣說能明白了嗎?”

芙嫣看她的眼神太淡了,一點溫度都沒有,淡到雲淨蕪覺得自己仿若她眼中的螻蟻。

誰會和螻蟻一般計較,去管她做了什麼,是死是活呢?

她有些屈辱,想到女君與帝君的過往,隻以為這是在詐她,於是裝糊塗道:“女君在說什麼,下仙不是很明白。”

芙嫣聞言,極淡的神色終於有了一分波動。

她上下一掃她,勾起嘴角道:“你倒是儘心。”

都怕她怕成這樣了還在演。

雲淨蕪有些勉強,但還是繼續說:“……下仙不懂女君的意思。”

芙嫣慢慢朝她走來。

她忽然有了些興致,探究般看著這個妖修飛升的小仙。

“你懂,你怎麼可能不懂呢。”

她停在雲淨蕪麵前,因為比對方高,她微微俯視才看見對方閃躲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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