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終於將一片四處漫延的藤樹根刨出,那一束草根也被順便清理了出來。
程懷謙就把這些攏一塊,放到籮筐裡搬到路邊,堆曬到冬天,這些都是柴火。
又連續刨了一刻鐘,哢嘣,土裡的一塊碎瓦又被鋤碎。
沈笑趕緊停下不鋤了,拿起鋤頭檢查,幸虧沒有嘣個口子,不然虧大發了。
她吹一口氣將就額前碎發吹起。
“怪不得二哥一聽不用馬上買荒地,就偷著樂。
這老宅地還不好收拾,更何況是半坡的荒地。”
沈曜也停下鐮刀不割草了,他道:“你以為呢,半坡八畝地,爹和四叔,咳咳……”
“三哥,我沒事了,就是看到大伯哭的淚人一樣,難受。”沈笑敬重父母,但是更心疼大伯。
沈曜看她真沒事了,人也活泛了,就道:“咱太爺爺為了給太奶奶治病,幾乎賣光了家產,就剩下五畝地這事,你知道吧?”
沈笑點頭:“知道,伯娘以前給我跟大姐講過。
說是太奶奶第二個孩子難產,生下不久沒了,太奶奶大出血,又得了產後風。
太爺爺一直給她尋訪名醫,後頭典當了家裡的各種物什,又將幾十畝地賣的剩五畝了,才將人養住了。”
一場病痛,竟是一個小有薄財的家拖垮了。
沈曜道:“嗯,五畝地,又養個需要精心調養的病人,一點也不夠用。
太爺爺帶著咱們爺爺奶奶,花了七年時間,開了三畝荒地。
而爹在四叔十二之後,才帶著他一起開荒,後來大哥周歲,娘也一起幫忙,他們三個總共開出了五畝地。
前後用了八年時間,才開出五畝,知道為什麼嗎?”
程懷謙也和他們一起找塊石頭坐下,問:“為什麼?”
沈笑知道開荒不容易,卻沒想到平均快兩年才開出一畝:“半坡的地雜草樹藤更多?”
沈曜搖搖頭,道:“太爺爺他們就不說了,年代太遠。
就說爹他們,開荒是個力氣活兒,先得有吃的才有力氣。
爹說,他們攢了兩年多,攢出了一缸糧食,才去動手開荒。
從農閒開到上凍結冰,才能開出幾分地。
工具壞了,來年又得攢錢買,你說,荒能好開嗎?”
“不能燒荒嗎?”沈笑脫口問道。
沈曜摸摸她的頭,沒燒:“火?剛冒個火星兒,都能被拍滅,半坡那麼多荒草,離河又遠,一不小心著了,火星隨風飄到附近的柴火垛上,地裡的麥苗,路邊的樹不得熏死?
你買荒地,不會是打著燒荒的主意吧?
七兩,可不敢這麼乾,咱村裡好說,要是外村人發現點火燒荒,上縣衙舉告,一告一個準兒。”
好吧,沈笑承認自己想錯了,“看來這回沒買成,也算是好事吧。”她起來道:“咱們還是親自動手吧。”
“三哥,我來割一會兒草,程懷謙,你把鋤頭送家,給我換把撅頭來。”
程懷謙接過鋤頭,很聽話的回家去換。
有那路過的村民,見他們不似以前隻割草,就道:“三郎,怎麼還挖起了草根,明年不準備要柴火了。”
沈曜:“火都燒不儘,挖了根它明年還會長的。
要不地裡年年鋤草,咋還年年有草?”
“也是啊。”村民走了,可撓撓頭,總覺得哪不對。
關鍵是,到了下午,沈大伯他們也一起來挖草根了,沈茂也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