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學學宮門前,今天天沒亮就有許多人圍在這裡等,二月的天,乍暖還寒。
沈笑和沈遠兩兄弟再次從家裡趕到時,已經擠不到前麵了。
“一會兒功夫,就又聚了這麼多人了。”沈誌腰帶紮緊,馬鞭遞給大哥:“等著,我進去。”
話音才落他就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衝進了一群人中。
他身後,是和他一起來接人的沈大勇,沈大力,和沈小舟。
“唉唉,我的帽子。”
“彆擠彆擠,踩我腳了。”
“還沒考完呢,這會兒擠什麼擠,後退後退。”
沈笑看到二哥他們一陣橫衝直撞,下一刻就淹沒在人群裡了。
她摸了摸籃子裡的用罐子,還很燙。
這是今天伯娘半夜就起來燉的燕窩粥,專門給出了考場的三哥準備的。
年前,文大姑又從泉州寄來了燕窩,說是去年林九爺和她,一起出了海,在蘇祿等購進不少,價格極其的便宜。
她伯娘又是感激,又是為難,咱們農家人真沒啥送人家的。
於是她就把製粉條的法子連帶曬好的棗乾紅薯,一起交給林縣尊寄走。
大伯和伯娘才稍稍心安。
“七兩,今天就是最後一場了,按說人沒有第一場多,這會該出來了的。”沈遠掂著腳了望著。
“大哥,不必心急,一會兒放了龍門,三哥就出來了。
再說,這幾天三哥和茂小叔都住在大姐家,姐夫也一道陪著他們呢。”沈笑看看前麵眾多的接考人員,又道:
“二哥剛剛不是也擠到前麵去了麼。”
“你三哥前幾場都說考的不錯,可第三場時出來,他臉色已經不太好。
今年這天,還是有些冷,也不知道這會兒,他受不受的住。”沈遠十分擔憂。
沈笑倒是不大擔心,她二哥前兩場沒在前十名,第三場成績出來,一躍進到第八名,和茂小叔的第三名一樣提堂了。
“大哥,三哥那天是用腦過度又高度緊張,才會臉色不好,這兩天,伯娘和大姐,頓頓給他滋補著。
還請了胡大夫診脈開了藥膳。
今早我和二哥送他送考場時,他臉色紅潤精神十足。
身上穿的是伯娘專門做好薄棉裘,放心吧,三哥身體好著呢,這場還能保持前十的話,四月府試時,就十拿九穩了。”
沈遠點點頭,他無法安心的坐那,來回的在騾車邊走來走去。
“虧了今年不用院試,你三哥從年前到現在,都沒有歇一天,大過年的還在背書。”
視線一直關注著學宮大門的他,不知怎麼就撞到人身上了。
“對不住對不住。”沈遠向對方拱手,抬眼卻一臉的意外:“念哥兒!”
“大哥。”程懷謙把肩上的包袱拿下,遞給一臉驚喜的沈笑,“我回來了。”
“你怎麼不來信說一聲,我們好去接你的。”沈笑放下沉沉的包袱跳下車。
沈遠也問道:“你這是坐車還是坐船回來的?你爹呢?”
“坐船。我爹……”程懷謙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有人高呼:“放龍門了放龍門了。”
太陽西沉的餘暉中,一批批學子被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