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巧地保證:“我會聽話的,你快點兒回來。”
林平之又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指,感受那手指頭上傳遞過來的溫柔,以及,一點涼意。
他輕聲說道:“我去去就來。”接著起身離開。
嶽靈珊聽見他起身,腳踩在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嘎吱聲,這聲音在她心尖回蕩。
然後是關門的聲音,最終聲音漸不可聞,一時間,房間內陷入了安靜。
她就靜靜地坐於床前,思緒
如同潮水般起伏不定。
羞澀、膽怯、歡喜、期待......
各種情緒在嶽靈珊的內心中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她沉浸在一種荒誕的期待中,時間仿佛變得緩慢而漫長。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長,讓她的思緒在恍恍惚惚間有些飄遠,漸漸飄遠。
她回憶起與那少年郎第一次相遇的情景。
那時,她偽裝成福州一家小酒館中不起眼的村姑,與師兄勞德諾一同監視著青城派的動靜。
而那個少年,鮮衣怒馬,意氣風發,後麵跟著一眾鏢師,就在那一刻闖入了她的視線。
在那酒肆中,餘滄海的兒子調戲她,就是那少年毫不猶豫地站出來出言相護。
可那時她假扮的村姑粗布衩裙,臉上滿是疙瘩,顯然,他的舉動並非出於對她美貌的傾慕,而是純粹的正義感使然。
那就是一個路見不平,嫉惡如仇的俊秀少年啊。
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他的影子便已悄然映入了自己心底的吧?
後來,她和師兄一路追蹤,親眼目睹了青城派將鏢局滿門殺害。
看著那個曾經無憂無慮的少年在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心中便種下了同情和憐惜的種子。
再後來,命運使他們再次相遇。他成為了華山派最小的師弟,而自己成為了師姐,也有了一個可以欺負的對象。
恰巧大師兄犯了過錯,被爹爹罰去思過崖麵壁去了,有這麼好玩的一個師弟,自然是要好好欺負啦。
她開始教他武功,他好笨,總是學不會,但又格外倔強,一直埋頭練劍,不肯陪自己玩耍。
嶽靈珊不禁陷入沉思,自己究竟是從何時開始逐漸疏遠大師兄,轉而與這位師弟親近起來的呢?
是大師兄將她心愛的長劍打落山崖的那一刻嗎?
還是在更早之前,某些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細微變化中?
回憶時遠時近,過往之種種似乎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或許那顆早已種下的種子,在一次次的練劍和欺負他時,便已在不知不覺中生根發芽。
誰又能說得清呢?
那些美好的時光,總是快樂而短暫,仿佛轉瞬即逝。
直到那個命運轉折的大婚之日到來,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從那一刻起,平弟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他變得陌生而複雜,有時顯得可憐,有時又令人心生怨念。
好在經曆了種種波折後,如今那個曾經深愛她的平弟似乎又回到了她的身邊。
嶽靈珊想起剛才林平之輕柔地為她取下發簪、細心地為她蒙上布巾的情景,心中不禁再次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
此刻她眼前雖然被黑暗籠罩,內心深處卻仿佛有一束光。
她靜靜地等待著、期盼著,時間在無聲無息中悄然流逝。
終於,在嶽靈珊胡思亂想和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她聽到了房門輕輕吱呀一聲打開的動靜。
接著是腳步踩踏在木地板上的聲音,發出嘎吱嘎吱響。
那腳步聲逐漸靠近,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嶽靈珊的心上。
她的心跳隨著那聲音的節奏而加速,開始砰砰砰地亂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