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叮叮當當的聲音響個不停,時而還有慘叫聲傳來,郝大通趴在門口,撅著大腚往外瞧,時而縮一縮頭,好似生怕被誤傷。
丘處機則撕著烤好的饅頭,慢慢吃著,即便是火已經燒到了屋簷上,也並不著急。
忽然,郝大通從門口竄了回來,退至丘處機的身後。
一條大漢卻是從門外跨步進來,手裡提著一杆看起來至少有幾十斤重的水磨禪杖,頭上紮著頭巾,頭巾下卻沒見有頭發。
“兩位道兄,可是與那妖女是一路人?”大漢瞪著銅鈴大的雙眼,惡狠狠的對丘處機和郝大通質問。
郝大通用刻意放低,卻又偏偏讓廟內三人都能聽的聲音,在丘處機耳邊道:“師兄!這是個和尚···可能還是個逃廟的野和尚。”
丘處機卻聲若尋常:“噢?你怎麼知道?”
“他身上有香火的味道,還很濃···比咱倆要濃的多。”
“那就是名山大寺出來的和尚了!”
師兄弟二人的對話,讓大漢的表情微微有一些變化,緊接著居然就坦然起來。
他主動摘掉頭巾,露出光頭和頭頂的戒疤。
“少林寺苦慧,見過兩位道兄!”
丘處機聞言,更仔細的打量著這和尚幾眼,見他也不過二十出頭,但筋骨強勁,太陽穴也高高鼓起,顯然是內家功夫也十分不凡,雙手十分的粗大,一身的外家修為,怕是大半都在這雙手上。
丘處機的記憶是經過玉虛鐘強化的,所以當和尚報出法號後,丘處機便知曉他是誰。
此人並非無名之輩,大約再過二三十年,就會成為少林寺羅漢堂的首座,後因火工頭陀之亂,與少林寺的其它高僧生出齟齬,便遠走西域,在西域創下了西域少林一脈,與火工頭陀創立的西域金剛門,算是宿敵。
當然也有可能是少林寺故意為之,如分割出南少林一般,遠赴西域構建一脈傳承,以進一步擴大影響力。
“怎麼,少林寺家大業大,也瞧上了九陰真經?”丘處機對苦慧問道。
苦慧說道:“為免生靈塗炭,我少林自當承擔一份責任。”
丘處機冷笑:“以你的功力,此刻出門去戰那金燕子,不需三十招,便能將她拿下。”
“你隻要將她帶回少林寺,並對天下公布,九陰真經在少林,這江湖危機自然便解了。”
苦慧聞言,並不答話,反而是繼續盯著丘處機,於他眼中全無郝大通這號人。
“師兄,那他為什麼不這麼做?”郝大通對丘處機問。
“你還看不明白嗎?這和尚與外麵那些蛇奴,本就是一夥人,他們就是在攆著金燕子到處跑,遇到咱們這樣有來曆有手段的江湖中人,便出來下黑手。”
“金燕子是魚餌,咱們就是他們要找的大魚。”
丘處機的話讓苦慧麵色微微變化,卻沒有否認。
從射雕到神雕,少林寺這個昔日天下第一大派,執掌正道牛耳的武林魁首,居然隻在最後出場了一小會,其意已經很明顯了。
無論穿越者原本所在的時空線上,全真教以及全真七子是什麼情況,至少在射雕、神雕的故事線上,他們的立場一直都是抗金、抗蒙,哪怕是樹大有枯枝,那也在大節上不虧,始終衝在對抗外辱的前線,直到終南山被蒙古人炮轟,全真教弟子四散開來。
而少林寺則是早早的投靠了金人,後在與全真教的碰撞中元氣大傷,內部再出現了分裂,這才有了數十年的封山之舉。
那少林與全真的碰撞根源是什麼?
除了少林已經全麵投向金人,再無其它可能。
“兩位道兄,不可妄語,須知佛亦有金剛怒目。”苦慧語氣森然的說道。
丘處機聞言哈哈一笑:“你們拜了新主子,自然無妨,菩薩本就無相,你們和尚也不過是依葫蘆畫瓢,但既然做了,卻偏偏還要藏頭露尾,又還要占了道德大義,怎麼就便宜都在你們那?”
“道兄既然話不投機,那便手下見真章!”苦慧已經按不住心頭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