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柏在屋裡氣的破口大罵,想到院子裡乾活的沈富貴他們,又生生的閉了嘴。
他空手回到醫館,用力關上後門。
陸朝顏笑的得意,不這麼說,今後他吃著她搞來的好吃食,回頭把他掙來的錢,全部給後院那兩位。
她真的成了純種冤大頭了。
陸月丹也在笑,她並非真心拿棗糕,不過是配合三妹唱紅臉罷了。
昨天,她也氣父親對三妹的不管不顧。
陸朝顏在屋裡哄一會兒孩子,等陸月丹吃完飯,兩人扒出薜荔果籽,又做了一桶涼粉。
剛端上桌子,鮑愛國來了。
他背來一個嬰兒床,還提來兩條五斤多的大草魚,十魚尾半斤往上的大鯽魚,六條紅鯉魚,跟一籃子用鐵鍋烘乾的泥鰍。
“朝顏,水庫的水越來越少了,裡麵的魚好抓的很,這些鯽魚和鯉魚,你們不用省著吃,過兩天,我再給你送來。”
陸朝顏很感激他,“愛國哥,真的太感謝了,不過,我不能白要你的,這些魚,我給你十塊錢,五斤肉票吧。”
鮑愛國眼睛一直往西屋瞟,想看陸月丹一眼,又怕外人說閒話。
聽了陸朝顏這話,急急擺手。
“怎麼跟我說這外道話,這些是我送給你們吃的不要錢,那個……”
他忍了一下,朝西屋又看一眼。
“椅子和桌子得十天後才能編好,大席子,我後天送來,時候不早了,我先回了。”
“不急著用,你們慢慢編,愛國哥,你也彆急著回,嘗嘗我做的涼粉。”
陸朝顏攔下他,把冰好的涼粉舀出一大碗,還放了兩勺子蜂蜜。
“愛國哥,這個是鬼饅頭籽做的,
解暑的很。”
“鬼饅頭籽還能做這個?”
鮑建國驚訝的接過碗,舀了一勺子吃。
冰冰涼涼,爽滑可口,還真是解暑。
他眸光晶亮,豎起大拇指,“好吃,真好吃,咱家後麵的山上有好多鬼饅頭,回頭我摘來給你。”
“不用,我教你做,你回去教給愛娟妹子,做出來了,就在水庫邊上賣給那些乾活的,掙個鹽錢。”
鮑愛國今年二十三,有一個二十歲的弟弟鮑愛軍,一個十七歲的妹妹鮑愛娟。
他們的父母,在五年前得了重病,柳之柏並沒有看在未來親家份上伸出援手,也沒有幫忙治病。
三兄妹隻能去縣城醫院,借了好多錢,也沒有治好。
兩夫妻死後,三兄妹承擔起所有債務,日子過得極為艱難。
隨後鮑愛國又被柳之柏逼著退了親,三兄妹成了全大隊最可憐的人。
也就這兩年,兄弟倆長大,能拿大人工分了,還了欠的賬,才過的舒展些。
現在,國家管個人經營大多針對城裡私人交易,對民間這種手工製作涼粉的交易,他們也會視情況而定,不會過於苛責。
鮑愛娟若學會了,拿到水庫那邊去賣,每碗一分錢,一天賣個一兩百碗,也能收入兩塊多錢,這對農村人而言,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屋裡,一直躲在窗戶邊,偷看鮑愛國的陸月丹,眼睛紅透了。
曾經,鮑愛國對她細心嗬護的畫麵,湧現眼前,隻覺著痛入心扉。
可再美好,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