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院裡乾活的沈富貴四人一碗,柳之柏一碗,陸月丹和三個孩子一碗。
三個小娃燙的直打哆嗦,嘴裡沒有吞下去,又伸手來拿。
陸月丹哪怕沒有學醫,基本的醫理知識,她還是懂的。
這油渣子好吃,卻不宜多吃。
等孩子們過夠嘴癮,便不準她們吃了。
柳之柏盯著碗裡油渣沒有吃,而是直愣愣的發呆。
陸寒青提著最後一碗,跑去了蠶場,給陸湘和沈南星吃。
等他回到陸朝顏那,把餘下的一小碗油渣子,拌上白糖。
他遞給陸朝顏一個,陸朝顏張嘴接住後,提醒他,“這玩意偶爾吃吃還行,可不能多吃,對身體不好。”
“我知道啊,可我好久沒吃過油渣了,饞這一口。”
陸寒青一口一個,吃的一臉滿足。
陸朝顏猛然想到,這個少年七歲的時候,看到穀素儀給陶雨薇吃糖油渣,饞急了,伸手去要。
陶雨薇不給,還把一個油渣踩在土裡撚過後,讓他撿起來吃。
當時,他即便知道陶雨薇故意刁難他,可他還是經不住那坨子指甲蓋大的油渣子的誘惑,撿起油渣,拿去水裡洗了又洗。
正欲吃時,陶雨薇喊來柳之柏,跟他告狀,說陸寒青搶了她的油渣子。
柳之柏上去“哐哐”兩巴掌,扇的陸寒青嘴角溢出血。
他沒有心疼,還罵的極為難聽,說陸湘教出來的孩子,全是不要臉的玩意,破爛貨,這麼小就做土匪,將來是吃槍子的命。
陸湘放工回來後,看到兒子的慘狀,不敢為他撐腰,隻會摟著他哭
,讓他以後不要嘴饞,彆再惹柳之柏生氣。
陸月丹和原主也隻會圍在母親弟弟身邊怯弱的哭泣。
唯有大姐陸水芝放工回來,看到弟弟紅腫的臉,拿著鋤頭要刨了穀素儀住的後院。
柳之柏氣急,拿扁擔揍她,是當時追求她的陶瑞勸阻,才躲過一頓打。
陸朝顏收起回憶,抬手揉揉陸寒青他那一頭柔順的短發,“放心,以後你想吃什麼,跟三姐說,我給你買。”
陸寒青搖搖頭,“不,等我掙錢了,姐姐們想要什麼,我給你們買。”
“好。”陸朝顏推了他腦袋一下,繼續忙活,眼裡是柔軟而欣慰的笑。
她把沉澱乾淨的油,舀到大油甕裡,留下底油炒肉沫,直到水分炒乾,用大陶盆裝著,全部鎖進櫃子裡。
司正硯聞著屋裡濃鬱的油香味,想象著陸朝顏和陸寒青忙碌的身影。
偏又想象不出倆人的臉。
屋裡沒啥活了,陸朝顏讓陸寒青把肉送去前麵,給在大隊部裡辦公的胡全。
順便借他的自行車去給鮑愛國和陸大姐送肉。
“不借,我不怕累,我地走去。”
陸寒青抗拒的搖搖頭,他才不會求人。
陸朝顏揪住他耳朵,“你傻啊,咱們給他一塊肉,用一下他的車子咋啦?
陸寒青,做人是得有骨氣和自尊,可那是分場合和事的。
你用你以為的骨氣,讓自己步行在太陽下受罪,無非是讓胡全的自行車少了一次磨損的機會罷了。
而他得到一塊肉,偷著樂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