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關於厲明修是駱羽的閒話,便傳到了景書婕耳裡。
嚇的她急忙告訴了丈夫厲清洲。
厲清洲一開始不信,景書婕告訴他,醫院裡的人都知道了。
他便親自到醫院裡走了一圈,沒想到比景書婕聽到的還要勁爆,趕緊跑回了家。
厲明爵正在客廳喝茶,看到大兒子神情凝重的跑進來,蹙起眉。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厲清洲拿起茶壺,給他續了一杯茶,才問:“爸,你有沒有聽到外麵的傳言?”
厲明爵挑眉望著大兒子,“什麼傳言?”
這個話題,讓厲清洲難以啟齒,但又不得不說。
“爸,外麵傳言,二叔不是二叔,是駱羽用換顏蠱跟他換的臉,那被燒死的駱羽,才是二叔。”
“胡扯!”
厲明爵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荒唐之語,把手中的搪瓷杯子都摔了。
“那換顏蠱就是傳說,不可信,人和人也不可能換臉,這是哪個王八蛋傳出來的謠言,敢中傷我厲家人,我跟他沒完!”
儘踏馬的扯淡,他二弟怎麼可能不是他二弟?
“爸,你先彆生氣。”
厲清洲覺著這事,還沒有另外一件事恐怖。
他撿起杯子,“還有一個謠言,你得答應我,先彆生氣,也彆衝動,更不要去找二叔問,等我們查清楚了,再去找那些人算賬。”
“有什麼話,你趕緊說,繞來繞去的,你想乾嘛?”
厲明爵煩躁的在屋裡轉圈圈,如果現在的厲明修不是他二弟,那就是天塌地陷的大事。
厲清洲一臉彆扭,猶豫好久才說:“他們說,說醫院裡的二叔跟裴懷瑾……”
他實在說不出口,因為這種事要被證實了,他厲家在這帝都也沒臉活著了。
“快說!”
厲明爵暴躁的吼一句,把屋裡休息的喬爾琴都嚇醒了,“你們父子倆吵什麼呢?”
“沒事媽,你睡吧,彆出來,我跟爸還沒有聊完。”
厲清洲跑過去,安撫完母親。
再次來到父親身邊,“你先消消氣,不然,我怕你受不住。”
“老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你快說!”
厲明爵深深呼吸一口氣,盯著兒子。
厲清洲雙拳緊握,牙一咬,道:“他們說二叔跟裴懷瑾,是,是兔兒爺!”
最後幾個字,他說的很小聲,厲明爵還是聽到了。
一開始,他沒有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才明白什麼意思。
他怒目圓睜,舉起手,扇了大兒子一巴掌,大怒一句,“胡說!”
結結實實挨一巴掌,厲清洲委屈極了,“爸,又不是我說的,是醫院裡傳出來的。”
喬爾琴一直聽著外麵動靜,聽到兒子被打,又出來了。
厲明爵憋了一肚子火,看到她,再一次吼,“滾屋去!”
喬爾琴嚇的一哆嗦,心疼的看兒子一眼,進了臥房。
厲明爵胸口劇烈起伏著,王八蛋,我艸他媽,敢汙蔑他厲家人,他們是不是不想活了?
厲清洲擔心的望著他,“爸,你先彆氣,這事隻是謠言,我們去找四弟,看看他是否知道,要是不知道,趕緊想法子讓他們回南方,絕對不能讓他和慕家人知道。”
哪怕二嬸不在了,這對慕家來說,都是奇恥大辱,一旦宣揚開,厲家和慕家,隻怕要永遠決裂。
厲明爵擺擺手,沒有說話,腦海裡被遺忘的事,也翻滾出來。
曾經,他確實聽家仆說過駱羽和裴懷瑾的事,難道二弟真是假的……
厲明爵不敢往下想。
“走,我們去冷家。”
冷家人最擅長打聽消息,並且冷存信跟裴懷瑾厲明修他們共事幾十年。
他們一定知道厲明修和裴懷瑾的事。
兩人到了後,冷存毅沒有半分隱瞞,很直白的告訴他們,裴懷瑾和厲明修二十年前就在一起了。
並且,溫妡慕老司正硯和陸朝顏也知道。
關於厲明修是駱羽這事,冷存毅讓兩人去找陸朝顏。
因為他也無法確定此事的真假。
不過,他也提了九號,說他很可能是真的厲明修。
離開路上,厲家倆男人,渾身血液倒流,身體比外麵的天氣還冷。
厲明修和裴懷瑾的事,要再繼續傳播下去,最受傷的就是司正硯和三個孩子。
尤其是司正硯,這對他來說就是奇恥大辱。
兩人來到陸朝顏的院子外,等了好久才敲門。
錢紅民把他們送進中院客廳,陸朝顏在陪孩子讀外語,見到倆人神色不對。
猜到他們已經知道那兩個流言了。
“朝顏,我們能見見九號嗎?”
厲明爵說的小心翼翼,還有討好。
他怕陸朝顏接受不了,會扔下孩子,跟司正硯離婚。
陸朝顏沒有回答,對杜月她們招招手,示意她們做飯。
隨後,把厲明爵和厲清洲帶去後院。
三個孩子和康康,在茶室炕上,通過在九號手心寫字,跟他溝通。
九號記不得事,他所學的知識都還在,並且這段時間,三個孩子不停的用異能,修複他受傷的大腦。
他的思緒越來越清晰,能通過點頭搖頭,或是嘴巴發出“咿,啊,哦”的單詞,跟四個孩子聊天。
厲明爵進去後,抱起三個孩子,愧疚的摸摸他們的腦袋,才有勇氣看向九號。
身上的燒傷可以說是意外,這耳朵鼻子還有耳蝸,絕對是人為了。
誰這麼殘忍,要如此待他?
厲清洲也看的怒不可遏,“弟妹,這還能治好嗎?”
陸朝顏搖搖頭,“他身體裡的寒氣不除,無法治愈。”
厲明爵拉著九號的手,想著流言是堵不住的,遲早會傳到陸朝顏耳朵裡,索性由他來說。
“朝顏,那外麵的流言,你聽說了嗎?”
“流言沒有出來之前,我便知道駱羽和裴懷瑾的事,至於九號是厲明修的事,我這裡有人證。”
陸朝顏起身扶著九號,帶他們去了阮亭住的那屋。
她對床上躺著的阮亭道:“阮大哥,這位是厲明爵厲首長,這位是他兒子厲清洲團長,他們是我公公的大哥和侄兒。”
阮亭望著厲明爵的臉,他以前見過幾麵,印象不深,他相信陸朝顏不會騙他。
“厲首長,九號是你弟弟,醫院裡的那個是假的,求你為你弟弟討公道啊。”
阮亭哽咽的喊出來,震的厲明爵踉蹌的往後退幾步。
厲清洲趕緊扶住父親,望著九號,還是不敢相信,這會是他記憶裡風光霽月的二叔。
“你們會不會弄錯了?我二叔怎麼就成了這樣?”
“我沒有弄錯,當年我進瘋人院的時候,厲叔叔還沒有忘記你們,他雖然嘴巴不能說話,他還會畫畫,他教過我他的獨門畫技,我一眼就認出了他。”
阮亭很激動,把那天的話重複一遍,讓厲明爵不得不信眼前的九號就是他二弟。
他拿起他沒有指頭的手,回憶著曾經弟弟那雅致如仙的模樣,淚水奪眶而出。
“母親,我愧對於你,我沒有照顧好弟弟啊!”
厲清洲也憤怒至極,“他們怎麼能對我二叔做這樣的事兒?”
“大伯父,大哥,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裴懷瑾顧綏百裡蕙林芳柔駱羽,就是當年截殺婆母和公公的凶手。”
陸朝顏拿出林芳柔寫的那些字,“林芳柔當初並沒有死,這些都是她親口告訴我的。”
望著紙上的字,厲明爵捂著胸口,感覺那裡被刀砍了一樣疼。
他抱住滿身燒傷瘢痕的九號,忍不住的哽咽出聲,“修兒,大哥一定不會放過那些害你們的人!”
九號看著抱住他的模糊人,有些不知所措,心裡卻莫名的悲傷。
他抬起手,在厲明爵身後拍拍,以示安慰。
厲明爵很驚喜,他小時候很調皮,常常跟人打架,回來後,就會被父親懲罰跪祠堂。
他弟弟就喜歡用這樣的手勢拍他的後背,安慰他,然後陪他一起跪。
這是他弟弟無疑了。
他收拾好情緒,望向陸朝顏,“你們打算怎麼報仇,算我一個。”
裴家和百裡家如此算計他厲家人,拚著脫掉這身軍服,他也要為弟弟弟妹報仇。
“醫院裡的厲明修,或者說,我們應該叫他駱羽,他身後牽扯到司正硯他們正在查的事,我們還不能輕舉妄動,你們今天不來找我,我也會找你們,請你們幫我一個忙。”
司正硯連個信都沒有傳回來,想必事情很緊急,也非常嚴峻。
她必須得保證慕老的安全,現在隻有把他送去慕芷優那,住在部隊裡才安全。
但這事還不能她來出麵,得讓慕芷優尋個由頭,把人帶走。
“你說,要我做什麼,我配合你們。”
厲明爵知道司正硯查特務的事,倒是不知,還跟駱羽有關。
“讓慕芷優來把外祖父接去她那裡住一段時間,不能太刻意,被暗處的人看出來,難免打草驚蛇。”
“那就讓芷優跟清越訂婚,用這個理由,來把慕老帶走,誰也不能懷疑什麼。”
厲明爵說起這事,就很鬱悶,兩人明明老大不小了,催他們結婚,就是不願意。
陸朝顏笑著點點頭,“好,這個主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