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獨一件事大夥都能接受,但時間點不對,陸天明瞬間成為大同的主人,這裡是邊鎮,隻要有兵權,控製比山西還穩妥。
皇帝和貴人腦瓜子嗡嗡響,萬萬沒想到,陸天明破局如此簡單粗暴。
國本大宮處於會盟中,欽差和邊鎮處於作戰中,中樞完整失去山西,朝廷除了看,除了等,現在竟然連吵都不會吵了。
不知道朝臣昨晚如何過的,崇禎是一宿沒睡,早朝不鹹不淡扯了兩句日常事務,沒人提一句遼西和宣大的戰事。
下朝之後,崇禎就在禦座中一動不動。
曹化淳不在,王德化隨身侍奉,能看到皇帝雙唇乾澀裂開,血絲一道一道,兩眼通紅。
除了生氣,隻有生氣,莫名其妙的氣。
門口出現一個懦弱的年輕人,郭石頭進門恭敬低頭,“微臣拜見陛下。”
崇禎被叫回神,拿起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沙啞說道,“平身,石頭去看過你的兩個小表弟嗎?”
“回陛下,母親一直在舅舅府裡,小孩很健康。”
“哦,那就好,今年冬天寒冷乾燥,注意保護孩子。木頭在大同打敗東虜,把敵寇驅逐出境,功勳卓著,應該考慮封爵了。到內庫拿十匹錦緞,賞賜給孩子的母親,她為陸家開枝散葉立功了。”
“謝陛下賞賜。”
“抄書怎麼樣?”
“回陛下,大約不到四成。”
“太慢了,到內閣問問周延儒,有沒有快一點的辦法,去吧。”
郭石頭被莫名其妙召來,又被莫名其妙攆走,他是個老實人,出門自然到內閣詢問周延儒,有什麼辦法加快速度。
周延儒來的非常快,皇帝沒有召他,卻通過郭石頭暗示內閣得掌控陸天明的家眷、同時詢問南邊的情況。
他躲不過去,隻能自己找個理由到乾清殿拜見。
首輔進門,乾清殿一個內侍都沒有,王德化也被清退了,頓時直入話題,“稟陛下,代王忠心耿耿,血氣如昭昭日月,氣節震蕩山河,無愧親藩大宗,臣等建議封諡號勇,宗人府應派人到大同大祭代勇王。”
崇禎沒有說話,緩緩喝茶。
周延儒躬身等了一會,有點腰酸,又訕訕說道,“陛下,如今天下默許山西自我經營,那就代表各處勢力在山西獲得恰當位置,宋裕本、徐允爵跟隨國本大宮,那就代表武勳主導了會盟,這是大明朝南北武勳第一次合作,朝堂安靜很正常。”
崇禎這才放下茶杯,凝聲說道,“大明十五位皇帝、武勳二百年沒做到的事,陸天明是如何在短短三月做到的?這算是什麼能力呢?力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封爵不過分吧?”
“回陛下,封爵是不過分,但此時不可議封爵,一旦封爵,武勳外鎮,天下大亂的開始。”
“朕相信你的判斷,士紳與山西合作有底線,不可能讓山西完全失控。等東虜退走後,宣大不僅強過遼西,以後還不需要中樞物資供養,那朱明皇帝還是朱明皇帝嗎?”
“陛下憂心國事,難免操心過重…”
“周延儒!”皇帝突然大嗬打斷他,呼哧呼哧喘了兩口氣,冷冷問道,“朕調撥一萬人都需要準備半年,他調撥十萬人卻隻需要一句話,朕本指望你們有所作為,沒成想你們一個個被擠出山西地界,如今隻剩下生意聯係。朕不是薄賞之君,東虜若退走,陸天明必封爵,你和溫體仁想過這種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