閏月初八,陸天明剛到西邊內長城。
山裡不太好走,順路去看了一眼平虜衛駐地。
平魯,山西最大的露天礦,現在還是一片煤山,變成大坑還有四百年。
邊軍常年用石炭取暖,到處刨得坑坑窪窪,雨水把煤渣衝入河道,整個山穀都是黑色。
暴殄天物,以後順著河穀把路擴建一下,向河套和河曲供應,這片煤山足夠采幾百年,礦區至少能養活三千礦工,加上運輸的人,能解決兩萬人生計。
看過煤山的規模,陸天明才從偏關進入河曲,順便看看山中驛道。
這些事以後關係到自己方方麵麵的成功,該操心。
下午申時來到河曲,對麵會盟已經完成祭天地的大禮了。
善,來的正是時候。
吃頓飯解散吧,山西這場戲該落幕了。
陸天明並沒有馬上去營地,夕陽西下,他騎馬來到河曲大營,順著山道直接來到山頂。
河曲的景色很特殊,山頂從北向南看,天地一片荒蕪,從南向北看,人間熱鬨非凡。
還是那個原因,北坡是迎風麵,坡緩風大,幾千年來,老祖宗就在南坡生活,窯洞全在南坡的土堎上。
眼前的一切都在證明,自己改變了太多人的生命進程,大概是‘要死’了,突然有一種跳出去俯視曆史的感覺。
死了,也就帶走一切恩怨。
那些怨恨自己的人,全部會假惺惺緬懷,甚至是吹捧
那些靠自己生存的人,又能有多大的意誌呢。
百姓無需擔心,太行商號也不需要,邊軍這些人…難免會嘎一部分。
“大人!”
李述孔突然出現在身後。
“大人,高迎祥前幾天在河對岸的韃靼營地,他很膽大,屬下沒看到,但屬下的兄弟給韃靼人送石炭和糧食時候看到了,沒有走漏消息,現在應該離開了。”
陸天明慢慢扭頭,下意識看一眼西邊。
下一刻,突然在馬背上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後仰,笑得從馬背跌下來…
李述孔連忙扶住他,陸天明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啪啪拍拍李述孔肩膀,“李兄,你知道我五個月前為什麼進入山西嗎?”
“大人是天地豪傑,為的是人間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