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宗達卻伸手攔住他,疑惑看著李開先,“侯爺是說,南京也與京城一樣,謀劃兵權?”
“咦?!吳大人不傻,既然有一樣的大患,那就會有一樣的手段,本侯就在東安門外的彆院,記得求人的時候,多帶點好東西,我這人很俗,喜歡金子。”
他一邊說,一邊起身,向曹化淳揮揮拳頭,“曹公公有膽就來比比,老子閒得渾身發癢,勳貴私兵與東廠練練,看誰先死。”
李開先說完走了,剩下四人很安靜。
溫體仁與吳宗達突然四眼驚懼,沒有與曹化淳打招呼,齊齊大步離去,看起來有點急。
他們一走,曹化淳立刻啊呀呀喊痛,摸著臉嗡嗡說道,“宋裕德,你們玩得有點複雜了,咱家挨打無所謂,有用嗎?”
宋裕德點點頭,“公公當然不能白挨打,十萬兩,半個月內送到您武清縣老家。”
曹化淳起身揉揉下顎,“咱家可不是為了銀子,哎,朝事艱難,正經說話什麼都做不成,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宋裕德拱拱手,“乾清殿還請公公為陛下開智,豐城侯畢竟年輕,麵對魏國公處於劣勢,朝臣又是南邊的狗,他處於上下之間,雙方無法對位博弈,自然無法對位達成共識,難免有點急切,您見諒。”
曹化淳點點頭,“咱家倒是希望南北貴人都能掌軍,可惜皇帝沒有一個能節製雙方的人,內廷無能,後戚靠不上,真希望陸大人活著,就這麼一個合適的人呀…”
他一邊叨叨,一邊搖頭,自顧自走了。
宋裕德捏捏眉心,他也得緩緩,李開先三年不動,突然給了他一個計劃。
看起來簡單,操作起來很難掐點,暗中派了十幾人傳信。
乾脆把提督腰牌給這王八蛋算了,還是做生意簡單點。
文華殿。
已經下值了,王應熊、何吾騶、錢士升還在等著首輔和次輔。
內廷總管被打,豐城侯與西寧侯互毆,這消息聽著就很難受,若處理不了,又是一頓吵鬨。
溫體仁和吳宗達負手而入,前者揮揮手,“好了,三位下值吧,不會有人提皇城的事,這時候不宜節外生枝,今日吳大人輪值,本官坐坐就回。”
他一臉疲憊落座,三人也沒多問,閣臣才懶得管誰對誰錯,更不想知道溫體仁如何穩住的苦主,齊齊拱手告辭,“下官告退!”
溫體仁與吳宗達托腮坐在大殿,屬官均能看到他們的愁容,不敢出聲,躬身下值。
一刻鐘後,內閣安靜。
兩人突然如燙屁股般彈起,快步到東邊的書櫃,拿出大明輿圖展開在桌子上。
溫體仁伸手丈量一下英霍山東麓與鳳陽的距離,顫抖說道,“該死的,洪承疇、盧象升該死,高迎祥兩天就能殺到鳳陽。
如同東虜奔襲漠南一樣,難怪京城勳貴異常安靜,他們在等江南倒黴,中都失陷,南北勳貴必然會聯手索要兵權。”
吳宗達點點頭,一臉後怕,“漠南的大患是東虜,南京的大患是流賊,現在南邊比塞外更危險,我們攔不住。”
溫體仁有點急,一邊來回踱步,一邊說道,“攔不住也得攔,內閣不能留下縱容武勳的名聲。”
“那就必須保中都,南京京營若抽調到中都,皇帝肯定會下令剿匪,他們早淪為大江水關執役,沒有任何戰力,反而會暴露江南虛弱。既得調集大軍防禦中都,又不能出擊剿匪,左右為難啊。”
溫體仁深吸一口氣,“魏國公在河套有一支騎軍,必須馬上協防中都。中都被破,臨淮侯等幾名提督中都留守司的南京勳貴必定會被下獄。
魏國公不得不保他們,必然是南北一起索取兵權,北方對付東虜,南方對付流賊,武勳頃刻臨國,隻要中都無憂,魏國公其實不需要兵權。”
吳宗達點點頭,“善,就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