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在這地方完全失去治權,南邊的河曲縣城被吞並後,縣令都成了商號掌櫃,這地方的大頭領就是楊彩兒。
她與張世菁一樣,有‘文武’兩套人馬。
與李開夏和朱審焰不同,她們隻有極致的錢糧支配權。
武班就是監察校尉和鏢局執役組成的人,治安、戶籍、災害治理。
文班就是布政使司的幕僚,錢糧集散,開荒種地,教化宣傳,工匠調配,醫療分配等等,什麼都管。
韓智文作為布政使,跑到河曲立府是朝廷默契,他從不管太原的布政使司,就是一個掛職的名頭。
總之,人還是這些人,但每個人都在‘多管閒事’。
韓智文的主業是監督鏢局錢糧和察哈爾,獲得皇帝、內閣、六部、南邊同意,是正兒八經的‘不務正業’。
河曲南北到處是窯洞,一排一排,密密麻麻,很有秩序,被分成九塊,均有自己的‘村長’和‘片警’。
中間五個山頭,最高處是河曲總管楊夫人,其餘四個山坡上布政使、治安校尉、商業、農業、教化、醫館等附屬雇員,最東邊是個學堂。
東西向必定經過,從東向西走北路,從西向東走南路。
石板路一鋪,把中間五座山獨立出來,既是治理中心,也是人心中心。
韓智文在西坡有住所,在南邊也有,河對岸的察哈爾新城也有。
徐鳳爵去年剛到河曲,用了三個月才大概了解河曲是如何運轉。
百姓好像完全沒人管,但真正發生大事的時候,立刻就能有人來接手。
黃河上有三座浮橋,山崖還有七八座吊橋,西去東來非常方便,對察哈爾完全不設防,河東河西自由穿梭,韃靼人全家跑過來到飯館改善一下的事常見。
徐鳳爵越感興趣,越看不出個所以然。
跟著張之桐不用偷看,可以直接到楊彩兒的公房看。
張之桐對河曲表麵之事感興趣,楊彩兒帶著他轉了十來天,還去南邊的石炭場和匠作所轉了轉,也到鏢局軍營大概轉了一圈。
徐鳳爵一路跟著,越發吃驚。
吃驚的中心是:楊彩兒竟然是真的總管。
外麵一直以為鏢局總管宋裕本才是大頭領。
昨天她們剛從西邊回來,楊彩兒積攢了不少公務,公房內,張之桐和徐鳳爵坐著喝茶,一排人在楊彩兒公桌前彙報工作。
大多是一個月的錢糧開支,有進有出,校尉、農業、商業、匠戶…各人管各人的事。
拿著一張紙彙報一遍,楊彩兒看一眼,很快拿炭筆批示。
不同意直接打回去,同意就一個準字,一個簽名。
然後他們拿紙到公房側麵,找楊彩兒的族妹,登記後用名章。
楊彩兒風輕雲淡中,影響無數人的命運。
權力原來是這麼用的,徐鳳爵看的羨慕不已。
理智,自信,果斷的氣質出現在一個女人身上,徐鳳爵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當然不是佩服楊彩兒。
河曲總管的權力是無數執行力的集合,她佩服的是那位。
扭頭看一眼窗外熱鬨的人間。
開天辟地啊。
這世間哪裡有人配做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