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給大哥報到,然後給你報到,最後再去清大。”
“就這麼安排吧。”
葉夏轉動了下脖子,說:“我該聽你的,全買臣臥鋪。”
不是她嬌氣,是坐硬座,坐一天一夜真不好受,她感覺腳都腫了。
“是你擔心爸念叨。”
陸向北很是心疼媳婦兒:“要不我給你捏捏肩膀。”
葉夏搖頭:“不用。”
場合不對,她可不想被人投來異樣目光。
陸向北問:“腳不舒服?”
葉夏“嗯”了聲,低語:“感覺鞋子夾腳,不過,走動走動就能好。”
長時間久坐,不利於血液循環,腳脹在所難免。
京市火車站,各大學都有在廣場上設新生接待點,方便新生去學校報到找不到地方,或者坐錯公車跑岔路。葉夏一行人從火車站出來,幾乎一瞬間,就有不少負責接到學妹學弟的學姐學長小跑過來。
“同學,你們是來上大學的吧?”
“小妹妹,你要去哪所大學報到?我是北師大的。”
“小弟弟,我是京外語學院的。”
麵對熱情的學長學姐們,葉夏微笑說:“我是京農大……我們今天先不去學校報到,有親戚來接我們,明日我們自個到學校報名。”
京農大接待新生的學長學姐在外圍站著,這乍然間聽到葉夏報出自己是京農大的新生,當即就朝人群裡擠,也就在這時,清大負責接待新生的學長學姐中,一位學姐驀地睜大眼,盯著葉夏問:
“你叫江夏,你是今年的高考滿分狀元,對吧對吧?就是你,對吧?我爸有去過你家,想要把你爭取到我們清大來,結果被你婉拒,對吧對吧?
我家有報紙的,你代表國家去國外參家國際數學比賽,和你們隊的隊員奪冠,為咱們國家在世界上爭了光,報紙上有你的照片,我爸後來有找到那張報紙,指給我看,沒少歎氣,說沒能把你說服到我們清大來深造。”
“姐姐好,我是江夏,高考前填報誌願我報的是農大,我喜歡農科,所以隻能拒絕段主任去清大就讀。”
葉夏說完,圍在他們一行人周圍的各高校學長學姐們無不暗歎,高考滿分狀元啊,不上清大北大,偏要去上農大,這實在是太令人詫異!
因為是開學季,媒體記者們為找新聞,有不少到火車站,采訪前來大學報到的學生,這其中有人隱約間聽到“高考滿分狀元”幾個字,眼睛當即一亮,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擠到葉夏麵前,張嘴就開始對葉夏進行采訪。
隻不過葉夏沒說兩句,便被陸向北和江學謹護著,和她爸、爺爺奶奶坐上程老爺子派來的黑色紅旗轎車上,這是國家給程老爺子配的。
大院,李家。
“你說老程兩口子怎就那麼有福氣啊?這孫子是京市的狀元,孫媳婦更是滿分高考狀元,倆孩子又都代表國家去國外參加那個什麼數學比賽,為國爭光,取得冠軍,咱大院裡就沒有不羨慕老程兩口子的。”
李奶奶想到程家今日為何請客,禁不住出言感歎。
“就像你說的,老程兩口子有福氣,旁人羨慕有用?”
李老爺子說著,瞥眼在練鋼琴的孫女,又朝門口看了眼,長歎口氣,又說:“陽陽和雋朗差不多大,人家即將走進大學校門,咱家陽陽卻還像個小傻子,成日就知道完,這被人雋朗拉開的距離,想要追上隻怕是沒希望咯!”
“雋朗和小夏是一般孩子能比的?”
李奶奶雖羨慕程家有個好孫兒,卻也沒覺得自家孫子有多不好。畢竟這世上的天才隻是少數,她孫子雖稱不上天才,但腦子也足夠聰明,日後難保不會有大出息。
至於孫女,有沒有大出息,在得知小丫頭的身體狀況後,她就沒多想過,隻願小孫女平安順遂長大,嫁個好對象便足矣。
李老爺子喝口茶水,認同地點點頭:“那倆孩子確實優秀得不是尋常孩子能比的。”
“你說小夏那孩子也奇怪,明明是滿分高考狀元,放著清大北大這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學不上,卻報考京農大,可惜了。”
李奶奶搖搖頭,神色間滿滿都是惋惜。
“可惜?有什麼可惜的?京農大那也是好大學,何況你沒聽老程提過,清大、北大、農科院、醫大等多所大學的招生老師,
在高考成績下來沒兩天全跑到小夏家,為說服小夏去他們各自的大學深造,給出各種各樣的好條件,結果,小夏那孩子絲毫沒受影響,
態度堅決,要到農大深造,這說明什麼?說明人孩子年歲不大,卻是個有主見的,單從這點來看,將來的前途必不可限量。”
“爺爺,你和奶奶能不能彆說話了,我正練琴呢!”
李雪婷近來是真得聽的耳朵都快要長繭子了,一沒事就坐在客廳談論江夏,她爸媽談,她爺奶談,絲毫不考慮她的感受,有這樣做親人的?
今年暑假李雪婷沒有去大梨樹“休養”,不是不想去,是她這一年裡始終無法忘記陸向北看她的淩厲眼神,忘不了陸向北在胡家小院門外對她說的那番話。
李雪婷有想過放棄追逐心裡那個夢想,但又實在不甘心,最後隻能選擇暫且避開和陸向北和葉夏麵對麵,以免再被陸向北出言傷到。
她選擇蟄伏,等有了合適機會,好一擊必中。
“你這孩子,你練你的琴,我和你爺爺說兩句話能影響到你什麼?再說,我們聲音不大,你若是專心練琴,能聽到?”
李奶奶皺眉,深覺孫女脾氣越來越古怪,身上幾乎看不出小姑娘應有的天真爛漫,看到的隻是一日比一日陰鬱,就好像全家人都欠著她什麼似的,成日沒個笑模樣。
“你們在客廳說話,我怎麼專心?”
李雪婷冷著臉說了句,這時,李昊陽從門外進來,當即就瞪向李雪婷:“李雪婷,你那是對爺爺奶奶說話的語氣?客廳是家人休息聊天的地方,爺爺奶奶怎就不能坐在客廳說話?”
李雪婷心情本就不好,被李昊陽一說,驀地在黑白琴鍵上拍了下,立時,琴鍵發出的雜亂噪音吵得人耳朵疼,她卻像是不知道自己有做錯似的,
從琴凳上起身,盯著李昊陽說:“我語氣怎麼了?沒看到我在這練琴嗎,做什麼要說個不停,影響我根本沒法集中精神。”
“沒見過你這麼自私、霸道的女孩子!”
李昊陽冷嗤:“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個為何對爺爺奶奶發火,李雪婷,你如果再這麼過分,小心我揍你!”
不就是嫉妒人家江夏和程雋朗訂婚,嫉妒人家兩個人為國爭光,嫉妒人家江夏年歲比她小,今年不僅考上大學,且是滿分高考狀元,
因為嫉妒,脾氣變得暴躁,看家裡誰都欠她的,對著爺奶都敢出言不遜,爸媽沒時間管教,他是哥哥,代替爸媽管教妹妹,沒什麼不可以。
自從去年暑假親眼看到李雪婷使壞,導致葉夏滾下山坡,李昊陽就對李雪婷這個妹妹心生惱怒,但礙於對方是親妹妹,
為免被爸媽和爺奶教訓,他違背自己的良心,沒把李雪婷做的壞事在家人麵前說出來,可他現在看出,為李雪婷做隱瞞,八成是錯誤的。
“你敢?”
李雪婷狠狠地瞪眼李昊陽,接著走向樓梯,自言自語喊著:“煩死了!這家裡煩死了!”
李老爺子的臉色已然黑如鍋底,如若不是顧及李雪婷的身體狀況,和李奶奶搖頭示意彆衝動,這位精神矍鑠,身上擁有不少戰功,不怒而威的老人勢必已嗬責孫女。
看眼爺爺的黑臉,及奶奶神色間的無奈,李昊陽握緊垂在身側的拳頭,追著李雪婷上了二樓。
“你就那麼嫉妒江夏?嫉妒到六親不認,天天在家甩臉子?”
在李雪婷關房門之際,李昊陽一把推開,待他進屋,隨手把門關上,衝著李雪婷就噴:
“長得沒有人家江夏好看,腦子沒有人家江夏聰明,脾氣更是臭的沒法說,且蛇蠍心腸,就你這樣,我若是程雋朗,也不會去喜歡你!知道心臟不好,爺奶爸媽都遷就你,在你麵前生怕大小聲,導致你犯病,但我告訴你,我不怕!”
“李昊陽,你過分了!”
李雪婷冷臉看向兄長:“把我說的一無是處,你這是想維護哪個?是江夏嗎?”
小男生的情緒變化,她一個成年人不難察覺到,自見過江夏,她這位兄長就變得不再頑劣,知道學習,周日大院裡的夥伴們叫出去玩,都不怎麼出去亂跑,隻是偶爾去訓練場打打籃球,身上的變化不要太明顯。
這變化她並未多在意,想著兄長是自己的,愛學習,向好的方麵轉變,對她,對他們家,對兄長自己都是好的,但對方現在惹到她,那就彆怪她拿話刺他,彆怪她以大欺小,要怪就怪他自個胳膊肘子往外拐。
“我不是在維護誰,我隻是在實話實說。”
李昊陽長得濃眉大眼,這會兒他滿臉怒色:“我不止一次懷疑你不是我妹妹,我妹妹以前是嬌縱蠻橫點,但從未歹毒的傷過人,可是這兩三年來,我妹妹變得陌生,不僅和人打架,還使壞想置人死地,你說你是誰?我妹妹在哪?”
李雪婷翻個白眼:“你有病呢吧?有病趕緊去找藥吃,少在我屋裡亂吠。”
她不是李雪婷,那不成是鬼?
“我告訴你,你最好方規矩點,否則,我不介意把你做的事告訴家裡人,不介意把我的懷疑一並說出來。”
“想搞封建迷信,你還是提前想想後果為好。”
李雪婷渾然不在意,趕人:“現在可以出去了嗎?我要休息,你站在這我煩得慌。”
李昊陽冷哼一聲,說:“你現在是大院裡最不受待見的女孩子,不知收斂,咱家得跟著你在大院被人嫌棄。”
走到床邊的腳步一頓,李雪婷轉過身:“我不受人待見?我又不經常在大院裡走動,怎麼就不受待見了?”
這一年來她除過上下學,就是到賀家找沈曼青那個女人套近乎,並沒有惹出什麼事。
“自個想去。”
李昊陽懶得多說,收回落在李雪婷身上的視線,朝門外走:“記住,再讓我聽到你在家裡無理取鬨,你對江夏使壞一事,我不會再瞞著爸媽和爺奶。”
語落,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嚇唬誰呢?
要想說早就是說了,用得著等到現在?
李雪婷“嗬”了聲,拉開書桌抽屜,從中取出一張畫著個醜醜的女娃娃,寫著不少葉夏名字的紙,接著,她捏著一根針,在那個臭娃娃臉上、身上亂紮一通。
“讓你擋我的路!讓你擋我的路!看我不把你的臉紮花,看我不把你紮的滿身窟窿!”
李雪婷嘴裡念念有詞,原本清秀的臉變得異常扭曲,目中的恨意和嫉妒幾乎要溢出來:“孤魂野鬼!你是孤魂野鬼!憑什麼待在他身邊?賤人!該死的賤人!你怎麼不去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