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秀聽完她媽說的話,臉色時青時百:“什麼叫我倒貼?我那叫追求自己喜歡的人,是自由戀愛!”
雖然……雖然她並不在意他人嚼舌根,可倒貼、不知羞、想男人想瘋了、恨不得嫁給對方這樣的話,她卻是一句都不願意聽到。
因為那像是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似得,實在太過刺耳。
“你沒倒貼?你瞧瞧咱們大隊,看看咱這十裡八村有哪個大姑娘像你這樣,在自個家啥活都不乾,反倒擔心一個外來知青累著,主動幫人上工,秀兒啊,你不聽媽勸,是要我和你爸跟著你日日被人戳脊梁骨不成?”
她和當家的實際年齡不到五十,可他們看起來卻有五十過半,兒他們之所以這樣,無非是想把日子過上去,想給閨女攢點較低,想要閨女能過上好日子。然,閨女又是怎麼對他們的?
從小到大看不到他們的辛苦,不知道幫他們做一丁點活兒,不願意聽他們的話招贅,想著就這一個閨女,想著閨女多半是被他們寵成今天這樣兒,她和當家的心裡有苦自個咽下去,隻願閨女再長大點,能稍微懂事些,結果呢?
被她和當家的寵得哪怕是灶台上的醬油瓶倒下都不會扶的主兒,這近半個月來,幾乎天天去幫李知青上工,引得村裡人沒少當著她和當家的麵說些陰陽怪氣的話。
他們兩口子是老實人沒錯,但這不代表他們不在乎自家的名聲,不在乎自己的臉麵,可這會子她算是看出來了,閨女根本聽不進去勸。
崔母想到這,心裡難受得很,說:“你喜歡李知青,可知道李知青喜不喜歡你?”
她不相信那位說話總是帶著笑的李知青是真看上她閨女,但她不相信沒用啊!
“我會讓李知青喜歡上我的。”
喜歡的人喜不喜歡自己,崔秀心知肚明,可這又怎樣?她喜歡他,在她熱烈的追求下,總有一天,李知青會和她在一起,會深深喜歡上她,她由這個自信。
“你一定要這樣執迷不悟?”
崔母問。
崔秀古怪第看了眼她媽:“沒想到媽還會用成語,不過,我那不叫執迷不悟,應該稱之為鍥而不舍。”
不想和自家媽多談論自己感情上的事兒,崔秀佯裝打哈欠:“我累了,你能不能彆打擾我睡覺啊?!”
不想閨女真在李知青身上壞了名聲,崔母臉色變了變,說話的語氣不由加重:“我和你爸商量過了,打明兒起你不許再去幫李知青上工,不聽話,我們就把你鎖在家裡。”
語罷,崔母轉身離去。
崔秀暗翻個白眼兒,完全沒把她媽所言當回事兒。
……
再有三天葉夏就會離開大梨樹,前往t市y縣黃家何公社報到,這會兒她在食用菌大棚裡給選出來的四個種植員剛上完今日的課程,就在這時,大棚外傳來急促的跑步聲和喊聲:“夏夏!夏夏!花花快要不行了!”
花花是一頭母豬,取這名字的人,正是養豬場員工江和,嗯,也就是葉夏的四叔。聽到自家四叔焦急恐慌的聲音,葉夏顧不上和身旁的幾個種植員學徒多說,轉身就朝大棚外跑。
“四叔,怎麼回事啊?花花的產期不是還有半個來月嗎?”
一看到江和,葉夏就問。
“是還有半個月來著,可不知道咋搞的,花花半個小時前就不舒服,我原想著是花花肚子太大給累的,誰知,花花等我打掃完幾個豬圈後再去看花花,
就見它身下有血水流出,夏夏,你可一定要救救花花啊,它肚子裡可是懷著十來個小豬仔呢,而且它是咱們養豬場的大功臣,每年都要產兩胎,咱們千萬不能讓它有事啊!”
江和自打進養豬場上班,是真得喜歡上這份工作,不僅把每個豬圈打掃得乾乾淨淨,且在空閒時幫同事一起給豬洗澡,簡直比照看自家兒女還要用心。
眼下大功臣母豬花花出事,他是真得快要急哭,因此,拉著葉夏邊朝養豬場跑邊回應葉夏,生怕在路上耽擱時間,害得母豬花花有個三長兩短。
感受到自家四叔的情緒急切、焦慮不安,葉夏絲毫沒介意胳膊上傳來的痛感,沒錯,在被江和抓住胳膊跑的一瞬間,痛感就傳遍葉夏每根神經,
可見江和因擔憂母豬花花的安危,沒能很好第控製住自己的力氣,以至於不知他手上的力道大到抓疼葉夏的胳膊。
“四叔,花花不會有事,你放鬆些,我可以向你保證花花和它的孩子們都會好好的。”
忍著胳膊上傳來的陣陣痛感,葉夏軟聲安慰江和。
“嗯嗯嗯,有夏夏在,四叔不怕,四叔不怕。”
江和嘴上這麼說著,抓著葉夏胳膊的手卻不自主第又加重兩分力道,且拽著葉夏跑的速度明顯有所提升。
約莫過去五六分鐘,兩人跑進養豬場大門,葉夏說:“四叔,你先去看花花,我去取獸醫藥箱。”
在農大葉夏修的兩門專業,其中一門就是獸醫專業。
“獸醫藥箱?”
江和鬆開葉夏的胳膊,神色微微一怔,看著他,葉夏微笑:“就是你前兩天看到我背的那個黑色皮革藥箱。”
獸醫藥箱是農大獸醫專業的許老師送她的畢業禮,兩日前,她來養豬場給幾隻小豬仔做檢查,將藥箱背了過來,離開養豬場時,
想著過兩日還要給待產母豬花花做檢查,就把藥箱放到養豬場這邊給她爸這個養豬場最大的官兒蓋的小辦公室內,省得短短數日背來背去麻煩。
“哦!”
江安點點頭,沒再管葉夏,跑向母豬花花的豬圈。
等葉夏提著獸醫藥箱疾步過來,二話不說,直接給花花做檢查,須臾後,她對圍聚在花花豬圈理的幾個養豬場員工說:“花花胎位不正,這是遇上難產了。”
“那咋辦?”
江和急聲問。
“是啊是啊,小夏,那現在咋整?可不能讓花花出事啊!”
江和身邊的一個漢子同樣急聲問葉夏。“花花羊水已經破裂,不過大家彆擔心,我這就幫花花生產。”
如玉般的手兒置於母豬花花腹部,葉夏控製著手上的力度,幫花花把堵在宮口的小豬仔慢慢糾正胎位。
“花花這胎的第一個小豬仔有點大,即便胎位沒問題,生的時候也會造成難產。”
時間點滴流逝,葉夏將花花宮口的那隻橫臥著的小豬仔的胎位糾正好,接著,她幫花花做清理,以免有殘留的排泄物造成障礙,而後,她將雙手消毒,給花花注入植物油充當潤滑劑,說:
“花花宮口全開,我現在幫她慢慢將這胎的第一個崽子拉出來。”隨著她音起,手上就開始動作起來。
圍聚在旁的幾人無不屏住呼吸,看著葉夏為母豬花花接生。
當花花這胎的第一個小豬仔順利背葉夏拉出來的時候,江和幾人暗送口氣,一人上前接住葉夏手上的小豬仔。
大點的那個小豬仔平安落地,後麵的小豬仔幾乎沒費什麼周折,一個比一個落地順溜。等花花生完最後一個小豬仔,江和憨笑:“夏夏,花花這胎比前麵那胎多生一個小豬仔!”
其他人亦滿麵笑容,看向花花的眼神要多柔和有多柔和。
十三個小豬仔啊,好好喂養,賣出去的時候可都是錢啊!這兩年村裡有養豬場和飼料廠,大家的日子好過到不是一點半點。
工分值錢了,年跟前,養豬場和飼料廠的利潤算出來,大隊上向全體社員公布不說,並且給每家每戶發錢,其他大隊的社員,羨慕他們大梨樹的好日子,個個眼睛都發綠呢!
在養豬場這邊忙完,葉夏回到家,把花花生產的事兒向江安說了下,就見她爸擰眉思索,半晌,一臉憂慮說:
“這母豬生產看來不可馬虎啊!但是咱公社怕都是沒有懂獸醫的,兩個月後,母豬豆豆也要生產,到時萬一有個什麼閃失,該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