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夏給陸向北碗裡夾了塊紅燒肉,說:“曆史有它的慣性,我原以為自己前麵做的,會對這個世界起到一點改變,可看眼下這樣子,曆史的車輪似乎要回到原來的軌道上,想想心裡就沒勁。”
陸向北安慰:“也沒你說的那麼嚴重。”
和他記憶中相比,他覺得現在一切都還好。
“等著看吧。對了,我原先提供的那些東西,在百貨商店櫃台上有看到售賣,不過價格偏高,估計生產線那的產量沒提上去,導致出廠價格不便宜,從而售價與尋常百姓的購買能力有點距離。”
“這不是很正常麼,國家正在發展中,生產線低端,自然難提高產量,再者,目前貨櫃上售賣的電視機、錄音機、收音機這樣的物件兒,也不是針對普通老百姓的購買力。”
“動身來黃家河前,我一夢又到大清,坐著咱家小八造的蒸汽輪船去西方諸國遊曆了一番,並和牛大師成為筆友,嗯,準確些說,牛大師和我還有小八成了好朋友。
另外,澳洲大陸倭國、高麗等不少無主土地都被小八和他那邊的兄長們率精兵拿下,大清的版圖在海外延伸寬廣,咱家小八能耐,建議康熙,把俘虜全運回大清搞基建,並向那些攻下的海外土地上移民……”
葉夏話題的轉變,先是讓陸向北一怔,接著他眼裡笑意蘊染,靜聽媳婦兒敘說大清那邊的生活和趣事。
“大清的第一次工業革命爆發在即,等小八把電給整出來,等電氣化取代蒸汽化,就是大清第二次工業革命的爆發,在我回來前,大清已鋪設好京津鐵路,我覺得吧,大清那邊的各方麵發展,在我永久離開大清前,會遠超這邊。”
“不奇怪。”
陸向北緩聲說:“在大清你是太後,康熙願意吸納你的意見,小八是皇子,深得康熙器重,你們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沒大的限製,
而在這邊,咱們即便有心做些什麼,卻受身份限製,隻能看著它慢慢的前行,甚至有可能會停滯、倒退,這說起來,也是沒法子的事兒。”
葉夏歎氣:“是啊,身份不同,權限不同,能做的事自然不同。”
翌日報到後,葉夏正式在黃家河公社參與工作,她沒有做辦公室,也沒有進實驗室,而是拿著陸向北給她的各大隊調研資料,
去下麵的大隊走訪,考察各大隊的農業種植和禽畜養殖情況,好根據自己看到的,改善黃家河公社各大隊的種植養殖情況,
達到讓社員不餓肚子,增加收入的目的。有淵源不斷的功德滋養空間,空間,準確些說,是葉夏意識中的小世界擴張得很快,
與此同時,通過意念加工原材料的速度也加快不少,且葉夏僅需一個意念,就能讓空間裡的江河水像雨水般落在方圓五十多公裡的土地上。
很玄乎,但空間裡不知何時出現的透明麵板,被葉夏一雙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加之葉夏曾在大梨樹靠意念降過一次“雨”,由不得她不信自己有那個能力。
更玄幻的是,隨著功德源源不斷滋潤空間,那個覆蓋麵“五十公裡”中的五十,會不停息地增長。葉夏有時候禁不住在想,難道她很久很久以前是神仙不成,否則,身上怎會出現如此奇幻之事?!
突然身懷空間不算,那空間起始麵積也就數個貨運車廂那麼大,裡麵外加一個吝嗇鬼泉眼在無其他,卻慢慢發生變化,邊緣白霧向外退散,漸顯露出山川河流、土地果林等等,簡直就像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最讓她感到意外的是,昨日從大清那邊醒過來,她發現空間裡多出一個虛擬學習空間,懷著好奇心她有走進那個虛擬學習空間,待完虛擬空間裡那塊麵板目錄,向來淡定的她,一時間也震驚得不要不要的。
隻要你想學,沒有你學不到的,譬如你想學醫,虛擬空間裡將出現一位古今中醫大拿和國內外西醫大拿,同時出現模擬藥材、模擬人體,選擇不同,學習環境不同。
完全隨著你的心意做選擇。
她試著選擇西醫解剖,下一刻,眼前出現一個手術台,手術台上躺著一個新鮮“大體老師”,旁邊手術器械齊全,總之,比她空間裡那個實驗室看著還要高級。
震驚過後,葉夏是滿心複雜地閃身出空間。明明是人不是神,也不是什麼網絡中被某某係統綁定的任務執行者,亦或是什麼所謂的時空管理局成員到三千小世界做任務,卻偏偏就讓她有這非凡能力。
搞不懂啊搞不懂,短暫震驚過後,葉夏恢複淡定。她信守的原則從未變過,也從未依賴過空間生存,至於空間現如今的變化,
於她來說,無非是錦上添花,可有可無,畢竟她一直堅信自身的能力,且以自身能力做基準生存在世上,所以,不管她意識中的空間如何變化,都不會左右她的思想,左右她的處事原則。
但既然她有這非凡能力,那麼自然不介意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給予有需要的人一些幫助。
“江同誌,前麵就是楊家溝。”
說話的是葉夏身邊的男助手林岩,代號山狼,他手指左前方百米外的一個村落:“咱們出發前,我有向公社裡的幾位同誌了解過,楊家溝有住戶三百五十六戶,耕地麵積……”
林岩介紹著楊家溝的具體情況,一旁,女助手王薔偶爾補充一兩句,在大致了解完楊家溝的情況後,葉夏沒選擇進村,而是仔細看了看楊家溝耕地裡莊稼和坡上栽種的樹苗,
她時而蹲身在地頭,抓起一把頭握緊、打散,觀察好一會,時而又檢查檢查地裡有點蔫噠噠的玉米葉子和同樣蔫噠噠的紅薯葉、及其他作物。看到三張生麵孔在地頭走動,一年過半百,麵頰黑黝黝的中年漢子走過來。
不等對方問詢,葉夏微笑著禮貌報出自己的身份。一聽說她是公社農業站的工作人員,那年過半百的漢子眼裡的警惕立時消散,滿臉笑容地介紹自己是楊家溝的大隊長,
並帶著葉夏在田間走動,給葉夏講地裡莊稼往年和今年夏忙的收成和現如今地裡莊稼遇到的問題。
“江同誌啊,你說這老天爺咋就不好好下場雨啊?!你瞧瞧,你和林同誌、王同誌瞧瞧,咱們這地裡的莊稼還有坡上栽種的樹苗,葉子全都在打卷兒,這要是繼續旱下去,秋收怕是打不出多少糧食啊!”
他們莊稼人全憑地裡刨食生活,這不好好下場雨,今年秋收糧食減產,難保不會再出現荒年餓死人的事兒,楊大成苦巴著臉,絮絮叨叨地說著:
“之前咱們雖按照公社程書記說的,挖了不少蓄水池,用來灌溉地裡的莊稼,但這天不好好下雨,蓄水池積的水不夠多,根本就不夠灌溉咱楊家溝的耕地。”
“楊家溝的幾片耕地裡沒有深井?”
葉夏問。
楊大成搖頭:“叫縣裡的鑽井隊打一口深井需要不少錢,咱楊家溝窮啊,有心打深井,但拿不出錢,隻能靠天吃飯。”
“沒想過組織社員集資打井嗎?按照每戶的人頭收錢,把用途清清楚楚告訴社員,並把賬目公開透明化,為吃飽飯,社員應該會願意的吧。”
葉夏給出自己的建議。
楊大成聞言,回應:“這個咱大隊乾部倒是沒想過,不過,咱楊家溝家家戶戶窮得響叮當,就算集資,怕是也收不上幾個錢,何況咱楊家溝這邊地勢高,打一口深井估計要比地勢低的大隊多花不少錢。”
“村裡人用水是如何解決的?”
被楊大成帶著朝村裡走,葉夏問出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解放前,咱村一大戶家裡挖有一口深井,平時做飯用的水,大家就去那口井用轆轤打水上來,像洗衣服、刷鍋用的水,要麼把衣服端到三裡地外靠近石凹村的那條河去洗,要麼給架子車上裝個大鐵桶子,過去拉水回來。”
葉夏聽完,暗歎:這用水太困難了!
跟著楊大成走進大隊部,葉夏坐在桌旁的椅上休息片刻,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外麵太陽高照,眸光閃了下,狀似隨意說:“我怎麼感覺要下雨了。”
林岩和王薔麵麵相覷,想著江同誌莫不是在說笑,這太陽高高懸掛在空中,天上又不見烏雲,哪裡有下雨的征兆?
李大成給三人各倒杯熱水,聽到葉夏所言,望眼窗外,唉聲歎氣說:“這天氣可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可就在他音落的瞬間,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自空中砸下,聽著樹葉上傳來的雨滴聲響,楊大成嘴巴大張,下一刻,拔腿就跑出辦公室:“江同誌,您神了!您真的神了!這說下雨就下雨了,江同誌,你好厲害!”
楊大成是個大嗓門,說著,在辦公室院裡高興得連連轉圈兒,絲毫不擔心自己被雨淋濕。
林岩和王薔王薔王薔一副“我剛聽到了什麼,我現在又看到了什麼”,難不成江同誌不僅是受國家保護的醫研和農研人才,還是預言家?
不,國家處處都在破除封建迷信,這江同誌若是預言家,豈不是和封建迷信扯上了關係?那怎麼解釋江同誌前一刻說的“要下雨了”?
是純屬巧合?
葉夏可不知道林岩和王薔心裡在想什麼,她控製意念,讓“雨”緩慢下大,方便地裡上工的社員能少淋點“雨”趕回家。約莫過去十多分鐘,通過意念操控,大太陽下的“雨”勢瞬間加大
,而這會楊大成已回到辦公室,站在門口望著嘩啦啦的“雨”幕高興得直樂嗬。從地裡跑回家的社員和尚未跑回家的社員,和楊大成這個大隊長一樣,
亦高興得很。這下場大雨,地裡的莊稼和坡上栽種的樹苗還有那些雞鴨鵝和豬牛羊吃了能很快長大,能提高產蛋量和產奶量的豬草,肯定會恢複精神,“嗖嗖嗖”地成長。
大概過去多半個小時,“雨”勢逐漸減小,然後完全停了下來。葉夏這出神操作,讓以楊家溝為中心方圓五十公裡的土地得到了“雨水”滋潤,
以至於方圓五十公裡各大隊的社員們無不歡喜雀躍,一個個都感歎這場雨來得及時,感歎老天爺開恩,沒把地裡的莊稼全渴死,害老百姓的日子重回荒年。至於做了好事的葉夏,始終一臉淡定,深藏功與名。
“江同誌,你和林同誌、王同誌就去我家吃過午飯再回公社吧,這你們來咱們大隊做調研,我咋能讓你們餓著肚子回去呀!”
見葉夏三人要走,楊大成極力挽留。葉夏擺手:“不了,我們一會就能到公社。”
這年月誰家都沒有多餘的口糧,何況是楊家溝這樣生活剛有改善的貧窮大隊,她作為公社乾部,可不會給社員家裡添負擔,哪怕是對方盛情邀請,哪怕她兜裡裝有錢票,也不想去給人添麻煩。
見留不住人,楊大成隻能和村支書和大隊會計,送葉夏三人朝村口走。
“班長?”
郭紅軍在家門口站著,看到葉夏和他們村大隊長還有支書等由遠及近走過來,小夥子揉揉眼,發現自己沒有眼花,立時走向葉夏幾人:“班長!”
葉夏抬眼望向聲源,見是熟人,第一時間露出笑臉:“郭紅軍同學。”
楊大成和村支書、大隊會計齊齊把目光聚到郭紅軍身上,楊大成問:“軍娃子,你認識咱公社農業站的江同誌?”
郭紅軍點頭:“江同誌是我大學同學,也是我們班的班長,更是農大高材生。”
說著,郭紅軍邀請葉夏:“班長,去我家坐會吧!”
知道來楊家溝,有一半可能會遇到郭紅軍,這會被郭紅軍邀請,葉夏略作遲疑,點頭:“行,去你家坐坐,正好我幫郭奶奶看看眼睛,興許能醫治好呢!”
郭紅軍聞言,呆怔在原地,須臾,他問:“是方曉同學說的?”
葉夏自然不會出賣方曉,她搖搖頭,回郭紅軍:“大一那年我有通過你的檔案了解到你家的情況,知道方曉和你是一個縣的,又讀過同一所高中,就不免問了她幾句有關你家裡的事兒。今個正好咱們遇到,又被你邀請去家裡坐會子,就想著幫郭奶奶看看眼睛。
對了,你應該不知道,我在修農大的課業期間,有同時拿到醫大的學位,並且有醫大附屬醫院發的從醫資格證,所以,你儘管放心,我可不是蒙古大夫哦!”
說到後麵,葉夏微活躍氣氛,語氣不免夾帶些許俏皮。反正她現實年齡尚小,在郭紅軍麵前,算是一位小妹妹吧。
“我知道你在咱農大有修兩個專業,沒想到你還有修醫大的專業,班長,你很厲害,你說得我一句都不會懷疑。”
郭紅軍神色認真,說著,就將葉夏一行人帶去家裡。郭家人很熱情,尤其聽郭紅軍說葉夏不僅是他們班班長,且有醫術有多厲害,想幫他奶奶看看眼睛時,整個國家的大大小小無不高興異常。
在葉夏給郭奶奶檢查眼睛時,郭家人和楊大成這個大隊長,及村支書、大隊書記皆專注地看著葉夏,就是林岩和王薔亦滿目專注,注視著葉夏給郭奶奶檢查眼睛,約莫過去兩三分鐘,郭紅軍見葉夏給奶奶檢查完,忙問:
“班長,我奶奶的眼睛還有治嗎?”
葉夏點頭,給出肯定回答:“不是什麼大毛病,我現在就給郭奶奶施針,隨後我再開個藥方,三個療程,最多一個月,郭奶奶的眼睛就能重見光明。”
葉夏佯裝從軍挎包掏針囊,實則是從空間裡往出去。
給銀針逐個消毒後,葉夏神色認真而專注,開始給郭奶奶施針,看著郭奶**部和雙眼的幾處穴位上被葉夏紮上一根根銀針,郭家人和楊大成、村支書、大隊書記個個屏住呼吸,心裡怕得慌。
那是針啊,一根根針,彆說被紮,就是他們這樣看著都感到膽戰心驚,這真能把一雙瞎了十來年的眼睛治好?
其實郭奶奶的眼睛真不是什麼大毛病,但在農村,尤其在窮鄉僻壤的地方,家裡人連飯都吃不飽,即便眼睛看不見,誰又舍得東借西湊給醫院送錢?
知道自己眼睛看不見,拖累一大家子,郭奶奶自然不願意白花錢,給兒孫肩上添債務,加之楊家溝家家戶戶窮得響叮當,想借錢,又能去哪家借?
何況全村人生病,基本上都是用扛的,實在扛不過去,就用雞蛋或者柴火等物件兒找村裡的赤腳大夫給瞧瞧,若是這樣還治不好,那麼隻能放棄,回家挨日子,活一天是一天。
去公社衛生院?
想去,沒錢,人衛生院又不給賒賬,所以,不管是在怎樣的年代,窮人最怕生病,因為這一病啊,沒錢醫治,扛不過去,等著的就是聽天由命。
“郭奶奶你坐著彆動,半個小時候我給你拔針。”葉夏輕聲對老人家說著,回應她的是郭奶奶輕“嗯”一聲。
“三哥三哥!你是大學生,能不能給狗子看看呀,他的肚子比前兩天又大了點,而且他肚子好硬,你看看狗子是不是生病啦,我不想狗子死,他是我的好朋友,我要他好好的!”
一**歲大的男童拽著一個滿身打著補丁,且破破爛爛,腳上穿著滿是泥濘的草鞋,黑不溜秋的小孩從門外走進來,男童說話的聲音裡帶著哭腔,一看到郭紅軍,就把自己拽著的小孩朝哥哥麵前推:
“三哥,你是咱大隊唯一一個大學生,全大隊人都說你厲害,你趕緊給狗子看看!”
“三哥不會看病。”
郭紅軍真想拍弟弟一巴掌,他是大學生沒錯,可誰說了大學生就都會給人看病?
他讀的是農大,不是醫大,蠢弟弟能不能彆這麼丟人?!
被郭紅軍弟弟拽進門的小孩連連搖頭:“紅軍哥我沒病,我好著呢,你彆聽斌娃子亂說。”
見堂屋裡人多,小孩兒明顯有些拘謹,不過,還是鼓起勇氣看著郭紅軍把話順溜說完。
“你過來,姐姐幫你看看。”
葉夏朝小孩招手。郭紅軍見狗子不動,不由輕推推小孩:“這位是江同誌,是紅軍哥的同學,醫術很厲害,你快讓江同誌給你瞧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