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葉夏被怨恨(1 / 2)

種牛痘預防天花的法子,她在醫術上的一個犄角旮旯裡,用小字寫著,不仔細閱覽,根本看不到。這麼做,她完全是出於對孝莊和康熙帝的防範。

她可是知道清史中記載著順治帝死於天花,要是被孝莊祖孫認為“她”這有本記載種牛痘預防天花的醫書,卻沒有早早拿出來,以至於順治帝出天花沒扛過去嗝斃,這將會無端端給她惹上一身騷,甚至被孝莊時隔多年遷怒。

或許她把人想得氣量窄,但該防的防範點,總沒有錯。

不說太醫們如何震驚、激動,就是康熙帝玄燁,哪裡還有絲毫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兒。種牛痘……種牛痘可以預防天花,這如果是真,那這天下的百姓就不用再擔心天花之疫。

想起自個幼時患天花差點沒挺過去,康熙帝心裡不免還是一陣心悸。

穩了穩激蕩不已的心緒,年輕的康熙帝,嗯,也就是玄燁,極力讓自己冷靜,嗓音卻依舊難掩激動,他看著眼前既讓他陌生,又讓他感到熟悉親切的嫡母:

“皇額娘……皇額娘,你說得可屬實?那本醫書裡真記載著種牛痘可以預防天花?”他其實是相信的,但就是想進一步確認確認。

李嬤嬤接過葉夏手中的絹帕,在溫水盆中搓洗須臾,然後擰到半乾,繼續幫長生團子擦拭身體。而葉夏則從軟塌邊起身,隨手打理下身上的常服,麵向康熙帝說:“自然屬實,我這就取那本醫書給你。”

自稱哀家對於葉夏來說,真得很不習慣,一般情況下,她都是以“我”自稱,倒是也沒犯什麼忌諱。

轉身進內殿,葉夏手裡拿本牛皮紙頁麵有點殘缺的線裝醫書又走出來:“你看看,種牛痘可預防天花的法子就在這本醫書上,不過,具體是否可行,得太醫們根據醫書上記載的進行一番實驗再推行,更為穩妥些。”

如果是她,肯定是直接接種牛痘,然,這是大清康熙年間,即便她把種牛痘說得天花亂墜,眼前這位九五之尊未必儘信。

更何況在這封建王朝,她隻是一個太後,插手朝政不說皇帝能把她這嫡母怎樣,就是孝莊那,估計都不會輕易放過她。哪怕她是出於一片好心,出於關心這天下百姓,在這封建王朝,作為後宮女人,確實不允許的。

想想,葉夏覺得生活在這樣一個朝代,挺憋屈的。

康熙帝接過葉夏手中的醫書,一頁一頁輕輕翻看,隨之表情隨著頁麵翻動不時變化,當他真得在醫書中間部分,一個不怎麼起眼的地方看到種牛痘預防天花之法時,心情愉悅得當即朗笑出聲。

“陳院判,太後給的這本醫書朕命你們太醫院好好研究研究,回頭稟報朕都研究出了什麼門道。”

將醫書翻閱一遍,康熙帝看眼太醫院左院判陳鴻,隨手把醫書遞給對方:“留兩人在這看顧長生,其餘人都退下。”侍立在旁的太醫們齊應了聲,最後是陳院判和一年過半百的王姓太醫留在慈仁宮候命,方便隨時為長生團子診斷。

“皇額娘,長生他……”是否已轉危為安?

後半句話,康熙帝沒有問出口,但葉夏從他眼裡領會其意,不由啟唇:“你去忙吧,長生的情況已出現明顯好轉。”

康熙帝神色動容:“兒子替長生謝過皇額娘。”

葉夏眉心微蹙:“長生是你的兒子,他也是我的孫兒,這真沒什麼好謝的,去忙吧,長生這兩天就留在我這,你無需多擔心。”

長華就在偏殿住著,現在再收拾間屋子給長生住,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兒。

見長生團子的額頭有汗珠子沁出,臉色也不像之前那麼通紅,康熙帝心神這才緩緩放鬆下來,彆過葉夏這個嫡母,回乾清宮處理手上尚未處理完的政事。

不過,他半道上吩咐梁九功,到馬佳氏的住處,將伺候長生的宮人一一排查。如若沒異常情況都好說,一旦被他發現有人故意害長生受涼發熱,想要取長生的性命,他必嚴懲不貸!

康熙帝在梁九功奉命辦事去後,單手背在身後,帶著幾個麻子點的俊臉上一派冷肅,就是一雙眸中,也被徹骨寒意填滿。

貴妃鈕祜祿氏宮裡,一小太監躬身侍立在旁,壓低聲音向他的主子鈕祜祿貴妃回稟剛從外麵打聽來的消息:“主子,奴才打聽到了,長生阿哥被皇上抱到太後宮裡,聽說這會子情況已經好轉。”

聞言,鈕祜祿氏臉色微不可察地變了變,說:“你退下吧。”

擺擺手,那小太監退離而去,隨之,鈕祜祿氏宮裡的大太監在其眼神示意下疾步走上前。

“事情出現變故,本宮理應治你辦事不利之罪,但看在你伺候本宮多年的份上,本宮就暫且饒你一回,畢竟這宮裡誰都沒有想到,”

“太後竟然不聲不響學會漢語、滿語,並喜看醫書和各樣雜學,這前麵救了長華阿哥一命,眼下又救下長生阿哥,本宮都不知道該說太後厲害呢,還是該說馬佳氏命好,得了太後青眼,被太後接連保下兩位阿哥的命……”

鈕祜祿氏的語氣聽起來輕緩淡然,但眼裡的嫉恨卻怎麼都掩飾不住:“同期入宮伴駕,先皇後育有皇嗣,納喇氏、馬佳氏,就連張氏他們都給皇上生下皇嗣,可本宮呢?一次都沒有懷上過!”

眼眶漸顯濕潤,鈕祜祿氏扯了扯嘴角,苦笑著續說:“如果可以,本宮真想高聲問老天爺,為何對本宮如此不公,可這有用嗎?沒用,老天爺要真憐憫本宮,本宮就不會被後宮裡那些賤人暗中嘲笑!”

捏著帕子拭了下眼角,鈕祜祿氏深吸口氣,抬眸看向她的心腹大太監,也是她宮裡的太監總管秦福:“說這麼多,本宮隻是想告訴你,不管皇上會不會徹查,事兒都不可牽扯到本宮這,聽明白了嗎?”

秦福無比恭敬回話:“娘娘放心,事情和咱們翊坤宮可沒半點子乾係。”

他在主子身邊伺候多年,幫主子沒少辦事,不曾出過絲毫紕漏,又豈會在這回的事兒露蛛絲馬跡?

“這就好。”

鈕祜祿氏輕頷首,繼而說:“本宮乏了要歇會,你去一旁候著吧。”

秦福應聲是,然後退回原位躬身侍立。

斜歪在貴妃榻上,鈕祜祿氏雙眼半眯,心中嫉恨和氣惱如巨浪翻滾。

她嫉妒每個育有皇嗣的賤人,對,她就是嫉妒,尤其是馬佳氏和納喇氏,不算之前生下早夭的,現今一個擁有三位阿哥,一個膝下有倆阿哥,是她們……一定是她們奪了她的子嗣緣,否則,一起入宮伴駕的,為何單單就她不曾懷過身子?

淚水順著眼角滾落,鈕祜祿氏心裡好苦,曾經,她羨慕、嫉妒赫舍裡氏,瞧不上馬佳氏和納喇氏,因為和赫舍裡氏相比,無論是家世還是相貌,她們二人不相上下,

結果初初進宮,赫舍裡氏就直接以正宮身份入住坤寧宮,她雖撈了個貴妃之位,可到底矮了赫舍裡氏兩頭,對,就是兩頭,皇後下麵還有個皇貴妃,而她僅被封為貴妃。

就這老天爺似是覺得對她打擊不夠,讓赫舍裡氏先後懷有兩個皇嗣,大的是可憐了點,早夭沒立住,小的一生下來就被冊封為太子,

不過,令她感到高興的事,赫舍裡氏在生太子當日血崩而亡,活該,真得是活該!有命生下太子,卻無福享受後麵的榮耀。

至於納喇氏和馬佳氏這倆賤人,她是真沒想到二人一個比一個能生,使得她由起初的瞧不上眼到現在心生嫉恨,狠不得將她們膝下的阿哥格格全部除掉!

奈何不管是納喇氏的鐘粹宮還是馬佳氏的延禧宮,都很難讓她把手伸進去。不是她本事不夠,是宮裡的新生兒夭折太多,太皇太後和皇上把後宮看管得嚴密緊實,如若做不到天衣無縫,一旦伸手,很容易敗露!

因此,她近來這幾年即便再嫉恨,都難尋到機會成事,直至上個月,早年埋在延禧宮的暗線,終於有機會到馬佳氏的長生阿哥身邊服侍,讓她終於等到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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