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課業是真簡單,她才有幸通過兩年努力跳級到中學,卻忘記初一的代數和幾何,無輪老師課堂上怎樣講解,在她這就是翻不開那個絞。
這是潘玉芝心裡認為的,其實一個人經曆兩世,若是沒有淡然處世的強大心性,心思無疑變得複雜,難再專心致誌學習,何況潘玉芝壓根就不是學霸、學神類的人物,可以想象她在中學裡的成績有多糟糕,尤其是數學這門功課。
但要她按著家裡說的就此放棄上學,她做不到,隻因她想要靠近的那個人太優秀,如果沒有一定的資本,彆說兩人並肩站在一起,怕是連靠近對方的機會她都沒有。
桃花眼中閃過一抹堅定之色,潘玉芝握緊垂在身側的雙手。
離開學還有二十來天,家裡不供她讀書,她自個想辦法掙學費和夥食費。
至於大梨樹的福娃,現在她是比不過,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上來?
“江夏。”
潘玉芝無聲低喃,這個名字她會牢記於心,以此做動力,促進她變得優秀,且最終超越對方!
……
江爺爺和江奶奶被江安叫到家裡吃飯,對於二兒子這突然間的舉動,兩位老人一開始是拒絕的,畢竟各房已經分家,二房不算自家五個崽子還有親戚家四個,
再加上城裡來的娃兒,這麼多張嘴吃飯,一頓就得消耗不少糧食,要是他們老兩口也過去湊熱鬨,隻怕二房鍋裡的飯得吃緊。
哪怕隻是一頓飯,兩位老人都不想給自個兒子造成負擔,不過江安沒叫動,腦子一轉,直接派出二老最為疼愛的寶貝孫女兒去請,應該絕對不成問題。
果不其然,兩位老人對葉夏撒嬌賣萌完全沒有抵抗力,跟著孫女兒到二房用飯。而後兩位老人看到撤去碗筷,端到飯桌上的西瓜時,
先是一怔,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但用過兩三瓣西瓜,臨回老屋那邊時,二老說什麼都不接林蘭另給的西瓜和甜瓜,緣由是不想給二兒子這邊惹事端。
然,江安兩口子說沒事,最後還是著江學言提著一個大竹籃,給江爺爺江奶奶送去一西瓜,及好幾個甜瓜。
回到老屋的時間有點晚,院裡各房皆已在各自屋裡歇下,並不知道江學言有到老屋來過。
“這認識城裡人就是好啊,來一次給二房送一次好東西,要是咱家也能認識城裡的人,你說那該有多好啊!”
躺在炕上,回味著飯後吃進肚裡的甜瓜,阮秋梅砸吧砸吧嘴,自顧自地說:“老二家的這回倒也大方,給了咱家五個甜瓜,現在想想,咱們送過去的十顆雞蛋一點都不虧。”
江平耳朵都快起繭子了,這婆娘自從飯後吃了一牙甜瓜,就叨叨個不停,一會說甜滋滋的好吃,一會說十顆雞蛋換來五個大甜瓜不虧,來來回回就那麼兩句,聽得他真是煩得夠嗆,卻又不能出聲製止,因為一旦他嗆聲,準得被鬨騰到半夜。
五個甜瓜,洗乾淨切兩個,一家七口分吃多好,熟料,死婆娘一言堂,隻切一個,七個人分下來到嘴一小牙兒,能嘗出多少甜味,至於不停砸吧兩片嘴?
“老二家的幾時小氣過?”
帶著點怨氣,江平懟婆娘一句,心想著剩下的四個甜瓜,明一早肯定得被死婆娘悄摸給娘家送去兩個。
他就想不明白了,這年頭大家日子都不怎麼好過,死婆娘怎就不想著往自家扒拉東西,反倒把家裡的東西往娘家時不時倒騰。說實話,要不是看在兩人結婚多年,兒女都生了五個,他非得和這敗家婆娘好好掰扯掰扯。
“假大方,她要真不小氣,咋不多給咱家幾個?如果能給咱家十個八個,今晚我就多切一個甜瓜,也能明早給我爹娘多送一個,好好甜甜嘴兒。”
阮秋梅最是見不得男人在她麵前說彆的女人好,尤其是說老二家的有多好,不要問她為什麼總是看老二家的不順眼,她自個其實也說不出個道道。
其實阮秋梅哪裡是說不出,她看不慣二房,簡單直白點說,無非是“嫉妒”兩字在作祟。
江平江安哥倆相差兩歲,按常理,兩歲差距應該看不出什麼,可江平和江安站在一起,打眼就給人感覺,七八歲年齡差都有,
而且江安兩口子能耐,分家前分家後,兩口子的日子一直過得甜如蜜,好吧,甜如蜜是阮秋梅自己感覺到的,她羨慕嫉妒林蘭嫁給江安,
在阮秋梅看來,江安腦子好使,知道疼媳婦,還善於與人打交道,不像她家男人,看似也挺有腦子,實則是根木頭。
人啊,最怕不知足,江平木嗎?
一點不,不然,也不會給阮秋梅下套,引導阮秋梅學習三房四房五房,向二房看齊,送小閨女去上學。隻不過阮秋梅被紅眼病遮住眼睛,沒去留意她家男人身上的閃光點罷了。
耳邊叨叨聲不斷,江平沒有繼續接婆娘的話,由著對方叨叨,就當給他做伴奏催眠,不多會嘴裡發出酣睡聲。
想著給林姥爺林姥姥送瓜果蔬菜過去,林蘭第二天比往常早起一個多小時,騎車到鎮上,一路幾乎沒遇到什麼人。
從林蘭口中知曉外孫女無礙,林家二老逐放心下來,而兩人之所以知道葉夏出事,源於林姥姥去供銷社買鹽,沒在櫃台上看到閨女,一打聽,才聽供銷社其他同誌說外孫女滾落山坡,閨女不得不請假,到市醫院看顧外孫女。
如果不是江學言接到江安從市裡打回大隊的電話,聽他家母上大人吩咐,到鎮上給林姥姥林姥爺報個平安,林家二老十之**是坐不住的。
“二嫂上班了,夏夏情況怎樣?”
供銷社門口,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三分鐘,這會子尚未開門,江順一看到林蘭,就快步走過來關心葉夏的身體狀況。
“沒有大礙,昨個已經出院回家。”
回應對方一句,林蘭轉頭搭旁邊同事的問話。
江順朝走過來的媳婦看了眼,對林蘭又說:“中午下班我騎車回村看望看望我侄女兒。”
“沒什麼大事,不用,千萬彆耽誤了工作。”
林蘭將目光挪回江順身上,見江順媳婦牛萍萍走過來,朝對方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聽江順說:“耽誤不了工作,我中午下班騎車去村裡,很快的。”
牛萍萍小聲問江順在說什麼,被丈夫告知後,去吧:“中午下班我去幼兒園接甜甜和露露。”
江甜、江露是江順和牛萍萍生的孿生女的名兒。
三分鐘一晃而過,供銷社的大門一開,林蘭隨身邊的同事走進供銷社,沒去留意江順兩口子在說些什麼。
大梨樹這邊,江學謹按著爸媽昨晚交代的,用過早飯,騎著家裡的二八大杠前往縣城,給姑母江喜家送瓜果蔬菜。
至於江學言、江學慎哥倆則隨江安去地裡上工,見家裡人都有活乾,沒錯,就連正太江小五都背起背簍,手握鐮刀去山腳割豬草掙工分,作為姐姐,即便手上、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大好,葉夏也無法坐在家裡什麼都不做。
於是,她提議到山腳的林子裡撿柴火,且這個提議是在江安和江學謹、江學言、江學慎幾人走出家門後,對陸向北說的。
“姐,你不能這麼任性!”
江小五握著鐮刀,背著背簍準備出堂屋,一聽葉夏所言,當即頓住腳,回過頭瞪大眼睛看向姐姐:“爸媽不止一次強調,你也不止一次向爸媽保證,不在上山,何況你手上身上有傷,怎麼能去撿柴火?”
小孩兒稚嫩的嗓音裡夾帶著濃濃的不讚同。
“雋朗哥撿柴火,姐姐帶著林子哥和小梓還有小杉小檸跟在你身邊,我們不上山,就在山腳的林子裡轉轉。”
葉夏如是說著,得到陸向北無條件支持:“有雋朗哥在,不會讓你姐撿柴火傷到手的。”
秦林附和:“小五用不著擔心,林子哥和雋朗哥還有小梓一起幫家裡撿柴火,不讓你姐插手。”
“我也可以撿柴火。”
小秦杉舉起手兒,揚起奶音兒說:“我和妹妹跟著五哥撿過柴火。”
萌萌噠小秦檸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點點小腦袋:“小檸有撿柴火哦!”
江小五覺得頭好大,像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姐,我真是拿你沒一點辦法。”
見說通正太弟弟,葉夏朝陸向北遞個眼神,收到媳婦兒的目光,陸向北轉身到後院拎起一個大點的背簍背上,同時拿起一把鐮刀放進背簍。
秦林很有眼色,跟在陸向北身後背起另一隻背簍,並彎腰拿起背簍邊上的鐮刀,喊秦梓牽著龍鳳胎的手,一行人走出堂屋。
鎖好院門,在龍鳳胎歡快的笑聲中,葉夏和陸向北帶著幾個蘿卜頭走向山腳。
有陸向北、秦林幫忙割豬草,單單中午這工夫,正太江小五就拿到六個工分,且幾人不忘給家裡撿出兩捆柴火。
中午下工,得知小兒子割豬草掙的工分,看著後院茅草棚下多出的兩捆柴火,江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過,他什麼都沒說,喊江學言、江學慎到廚房幫忙,爺仨做了鍋二合麵燴麵片。
說是燴麵片,其實裡麵並未見葷,有的隻是韭菜、西紅柿、雞蛋,以及豇豆。
但一看就香噴噴。
荒年剛過,不說大梨樹,就是整個紅曲鎮,乃至縣城周圍的村落,甚至更遠地方的農村,大家一天最多的是吃兩頓飯,而即便是兩頓飯,
不少人家依舊做不到放開吃,在這樣的對比下,紅曲鎮下麵的村落,尤其是大梨樹和緊挨大梨樹周圍的村落,因有河水灌溉,
因有領到鎮上發放的“特殊”種糧,這兩年地裡的收成比起饑荒前要多出兩三成不止。為何不是多出三四成,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