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雇主真的沒來嗎?”
“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本身就是眼鏡嘴皮一-張-一-合告訴我們的吧,是真是假根本無法判斷不是嗎?”
雇主沒來,根本就是那個眼鏡自稱的,他說自己會代為和雇主聯絡。
但現在想來??
神父啊了一聲:“該不會……那家夥就是我們的‘雇主’吧?”但這麼說著,他自己的語氣也不大確定。
休閒服點了點頭:“如果這樣思考的話,他的身份就會出現變化吧??從被雇傭到這裡,和我們一起做著同樣事情的被雇傭者,變成了需要讓他人進入公寓,替他完成什麼的可疑家夥……”
而這二者會接受的懷疑是完全不同的。
也不難想象眼鏡為什麼會以那種身份接近他們。
“也可能隻是單純的人手不足……你看,燈熄滅的話就會四處移動,但是可以擦除的黑影,一想的話,好像也沒有騙、”神父還在垂死掙-紮。
那個姐姐一副老油條的樣子懶洋洋哈哈笑了兩聲:“這可是‘灰色’噢?被騙不可怕,但要是危機臨頭的時候還是沒感覺就真的完蛋了。”
於是他也沉默了下來。
仔細一想,確實是這樣的??
沒有出麵過的雇主,據說已經成功的第一次除靈,莫名其妙非常有經驗的眼鏡……
他說的那些規則,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可是眼鏡自己也執行??應該不全是假的吧。”
至少他也確實在努力清除著牆上的汙漬,維持著夜間的燈光亮起……這麼說來的話,燈光亮起會讓這些家夥的活動遲緩這一點應該沒有說謊。
但它們行動的具體關竅是什麼呢?
“那……該不會第一次除靈就失敗了吧。”
而他們其實是為了彌補這個失敗被找過來的倒黴蛋。
“有那個錢的話,應該找術師或者是有靈視之類能搞清楚狀況的家夥吧。”光頭反駁,然後他尷尬地咳嗽了兩聲,“而且,我確實沒有感覺到很強烈的邪惡力量……”頭銜一長串,但確實有點靈能力的僧侶(咒靈祓除數:1)語氣有些尷尬。
“而且,如果除靈沒有成功的話,翻修工人應該也會出問題才對吧。”反倒是一邊看著的瑪利亞分外冷靜,被判給這夥人的邪惡金毛舉起了手,“可是不管是室內的床還是浴室都很舒服……”
一定投入了很多心力吧……那些收了錢的裝修工人們。
瑪利亞在心裡雙手合十,純粹而樂觀的心裡隻有感激。
而這幾天好好享受了嶄新公寓的設施,瑪利亞的臉簡直就像是泡過水的剝殼雞蛋一樣duangduang反著光。
當然她話音剛落就被一拳砸中了頭頂:“……你的重點是這邊嗎!”
我們還在害怕呢,你不要給我發出那種重點錯的奇怪感歎!跟個地獄笑話發生器一樣也太過分了。
雖然從白天那不合時宜的事情之後,幾個大人也對這個疑似未成年的金發打工仔起了一些疑慮。
但她說得確實不錯。
所以三個人陷入了沉思。
瑪利亞舉起手指:“總之,就是眼鏡大叔說的有真話也有假話這麼理解就行了吧,剩下的見招拆招不就行了嗎。”
她倒是一臉無所謂,瑪利亞因為好奇也產生了很多思考和猜測,但完全不覺得有害怕的必要。
神父歎了口氣:“事情不是這麼簡單……”
他們不知道這些黑色東西的目的。
失靈、或是被過度消耗的燈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且不知道這些東西的本質,就連驅邪也不知道該如何進行,幾乎是一拳打在無解的棉花。
“……畢竟我隻會祛除附身在人身上的惡魔那類的。”神父表情難看。
還以為能看到什麼精彩的打戲,瑪利亞有些失望:“誒……”
“正常的、大部分靈能力者會一個絕活術法就已經很了不起了!不然你以為那些能夠處理各種案件的咒術師和超能力者為什麼難找,雇傭費還是我們的百倍啊。”
還有。
神父看向幾人??
如果眼鏡在說謊的話。
擦除這些影子的、維持著開燈的樣子、各自住一間房間、保持著開門……這些事情裡麵到底哪些是應該做的,哪些是不應該違背的,但被眼鏡設計著執行的內容……根本已經分不清楚了。
“瑪利亞都不害怕嗎……?”
她隻能老實搖搖頭,雖然因為缺乏負麵情緒,而無法對他人的焦慮產生共情,進而無法正常生產出‘同情心’??瑪利亞也多少用腦袋想明白了這個時候該說什麼。
“抱歉,因為,呃、失憶的並發症……從那之後就不太能感覺到負麵的感情了,”瑪利亞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有些笨拙地模仿著靈幻當時的說辭,“更詳細的我可以解釋。”靈幻當時是怎麼給她說的來著……?
額葉、垂體還是海什麼來著……?海水?
差一步就要說出腦袋裡的海水,休閒服姐姐卻已經摸了摸瑪利亞結構與海螺相差不大的腦袋??都有孔且能聽到海聲。
“這樣啊,那之後再說吧。”
三個大人當然沒有追究她的意思,這麼逼問更多的隻是在發泄情緒上的問題而已。
所以光頭失去了耐心:“好了,之後再解釋。”他拍了拍手,“現在我們能抓到的就隻有眼鏡那個混-蛋,就從他和現在外麵這個入手吧??”他叫上了神父和休閒服姐姐,又叫住了瑪利亞。
“小鬼,反正你也不會害怕??你在這裡守著這玩意兒。”他指向牆壁上的人形黑色黴斑,“等我們把工具拿回來。”
然後他指向休閒服:“你去地下室,把清潔用品拿上來,跟這個小鬼至少把這個東西一起解決。”
而他和神父。
“那家夥身體裡要是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你能弄出來吧?”
“……你一時間這麼說的話,我也沒感覺到他身體裡有……”
“用聖經揍人的話,能夠做到嗎?”
“那倒是沒問題。”他手裡的那本是硬殼皮封的典藏版。
*
凶宅外。
山崎輔助監督在經曆了三天的昏迷之後終於清醒了過來??
而收到這一消息的時候,夏油傑正坐在咒靈背上……畢竟一級術師工作還是和忙碌的。
此刻他正在京都,正等著那邊……在老家家仆簇擁下的五條悟大少爺,從他那個一看就超級豪華,床搞不好都有五百平米的家門裡坐車出來??
“總感覺你在想些奇怪的東西,傑。”頂著一頭白發的五條悟好不容易擺脫了過來送行的五條家家仆,光是看到摯友那副笑眯眯的狐狸相,額頭上就已經冒起了微妙的青筋。
“呀,和家裡人告彆完了?悟,稍微尊敬一下老人也沒有什麼不好吧。”而盤腿坐著的長發男高脾氣倒是很好,伸手唷了一聲。
那個正處於叛逆期的我超強大齡兒童已經麵露嫌棄地咧開了嘴巴:“誰要啊……為了莫名其妙的古董丟失就非得把我找回來,明明隨便找人去一趟就能解決、”他大大咧咧地抱怨,還沒征求摯友的意見,已經跟個熊孩子一樣踩在空氣上,踢了夏油傑懸在虹龍外麵的腿一腳,“喂,我也要騎寶O夢。”
“好歹也說個請吧。”
“請出來吧??寶O夢!”五條悟笑嘻嘻地玩梗,“我要騎虹龍。”他臉上就寫著‘讓給我’。
“不行,閃光不能給你。”
夏油傑忍不住也扯著嘴巴笑,他看了一眼通知來信,將手機收進口袋,又叫出了一隻咒靈魔鬼魚,看著一米九的白發男高好奇瞟了自己手機一眼,然後切一聲坐了上去。
然後兩個最強熊孩子男高就往委托的祓除工作的地點進發了。
*
工作的人當然不止有他們。
說乾就乾。
瑪利亞目送著那邊三個大人離開,自己倒是老實盯著牆上的黑影發起了呆。
然後她思考了一陣,又左右張望了一下??雖然一直被人乾擾,但好奇心終於還是把她逼到了儘頭。
她終於靠近了那團黑影……
瑪利亞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走廊裡,有些好奇地赤手摸了上去。
燈光閃爍了片刻。
然後完全黑了下來。
不可見的漆黑裡隻有瑪利亞的聲音傳來。
“……那個時候,從窗戶裡和我打招呼的是你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