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將詩抄寫下來發給沈逾白,與沈逾白聊了會兒,見他情緒好轉,她也心情大好,便調侃他:“這件事你竟然記了一輩子,還特意刻在石碑裡。”
她倒是想調侃沈逾白小氣,不過她好不容易才將他哄好,再惹惱他,那不還是要她哄嘛。
何必給自己找罪受呢。
沈逾白:“蘇姑娘所說所做之事,逾白此生俱都不會忘。”
蘇錦:“你是記得我的好還是記得我的不好?”
沈逾白:“蘇姑娘何曾有過不好?”
蘇錦當然知道自己有很多缺點,但聽沈逾白這麼說,還是很高興。
不過她已經不好意思再聽他這麼誇下去,趕忙轉移話題。
沈逾白倒也不戳破,與她天南海北聊著。
隻是在無人看到的屋子裡,他的目光卻露出一股狠意。
他本已準備放她去追尋幸福,是她自己回來了。
既如此,往後便莫想再逃離。
他就是這般無恥,這般貪心,這般自私。
他在黑暗中扭曲了太久,一旦遇到一束光,隻想一輩子擁有追尋,再舍不得放手……
翌日一早,沈知行便來找沈逾白。
“以你如今的身子,長途跋涉去安陽郡參加鄉試實在勉強,何不入府學,先休養三年,穩固一番學問再下場?”
沈逾白平靜地瞧著他:“是誰派你來當說客?”
沈知行一愣,旋即肩膀垮下來,頗為懊惱:“我就知道瞞不過你,他們非要我來。”
原來是族長與族裡老人們擔心沈逾白身子太弱熬不住,想勸勸沈逾白。
他們又不好直接出麵,怕讓沈逾白誤會,就派與沈逾白親近又同為秀才的沈知行來勸說。
“咱們族不能承受你出一點意外。”
沈知行說這話時心情頗為複雜。
同為秀才,族裡擺明了更看重沈逾白。
他並沒有什麼嫉妒的心思,隻是對自己與沈逾白的差距有些惶恐。
這半年他一直緊跟沈逾白身後,過了縣試、府試、院試,如今到鄉試,他深知自己才學不夠,根本不敢嘗試。
如此下去,怕是跟不上沈逾白的腳步。
或許這輩子,他就要止步於秀才,而沈逾白一旦養好身子,便是天高任鳥飛。
沈逾白靜靜看了他一會兒,才道:“我觀你文章還欠些火候,再苦練三年也就差不多了,隻是你的策論終究差了些,好在縣學有抵報,你可多多翻看鑽研,以期厚積薄發,三年後上桂榜。”
沈知行羞惱:“你莫不是那狐狸精轉世,專能看透人心。”
沈逾白笑道:“我身子弱,一人定然是撐不起沈族的,還需你這個幫手。”
若一個家族是憑著一人之力撐起來,便如空中樓閣,隻有一時繁華。
一旦那領頭之人出點意外,家族便會迅速衰敗下去。
需輩出的人才成為家族基石,家族才能長盛不衰。
便如那秦家,不也是靠著一代代積累才有了如今的權勢。
沈知行心中激蕩,麵色潮紅,一雙眼透著名為野望的目光。
很快,卻又黯淡下去,深深歎口氣:“安陽郡囊括九府三州,赴考秀才幾千有餘,桂榜上不過容納百數,想要出頭談何容易。”
他與沈逾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