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白若不是被病情耽擱,以他的才學天資,怕是早就中舉了。
他苦讀二十多年,才堪堪中秀才,可見資質平平,想中舉是難如登天。
何況……
沈知行麵露一絲痛苦,遲疑片刻,還是向沈逾白吐露心聲:“縣學的諸位先生都說我資質愚鈍,不如早早想出路。”
院試結束,沈知行排名雖不高,到底還是考中了秀才,以他的成績隻能入縣學。
不過沈知行已經很滿足了,族裡流水席結束,他立刻收拾東西去了縣學。
原本想著去縣學能結交個同窗好友,往後一同考科舉,一同做官,也能積攢人脈有個照應,誰知去縣學第一日便被幾位授學的先生輪番羞辱。
自此,縣學學生都對他繞道而行。
縣學本是四人一間號舍,另外三名室友連話都不與沈知行說。
沈知行本就覺得自己是靠著沈逾白才連過府試和院試,又在縣學受了半個月折磨,越發懷疑自己。
沈逾白起身,給他倒了杯熱茶,在沈知行驚訝的目光下,他道:“此事是我拖累了你,你。”
他將自己與秦家的恩怨據實相告。
“縣學、府學均被秦家把控,你與我同族,他們無法欺辱我,必然要將怨氣儘數撒在你身上。”
說完便等著沈知行反應。
沈知行呆愣許久,卻是猛地竄起來,惱怒道:“原來我是被人打壓了,我竟還傻傻地以為是自己天資不夠?”
心中怒氣使得他在屋子裡來回踱步:“等有朝一日他們落在我手裡,也叫他們知道沈大爺的厲害!”
沈逾白笑了起來。
他與沈知行為
同族,是天生的聯盟,自是不希望有齟齬。
此事本該在院試後便與沈知行說,沈逾白卻並未如此做。
沈知行的才智不差,卻從未經曆過挫折,與人心揣測一事上終究是差了些。
他這等往好了說是不諳世事,若走仕途,無疑是走不遠的。
想要成為合格的政客,心要狠,要夠果決。
除了天生性格外,後期還可曆練出來。
隻是這番曆練,需要經曆許多挫折黑暗才行。
沈逾白便看著沈知行跳進火坑,如今沈知行已經懷疑自我,繼續放任下去隻會將自己毀了,沈逾白也就將真相告知他。
當然,沈逾白在此時將事情挑明,也是存了試探沈知行的心思。
沈知行雖不夠沉穩,卻知道該怪的是秦家,而非他沈逾白。
不過這也證明他的猜想沒錯,秦家果真是想在官學裡摧毀他的心智。
“想要從秦家的圍剿中逃脫並不容易,他們家有三品大員。”
沈知行憤恨地瞪向沈逾白:“你就不能讓我做夢?”
“既然他們已經動手,必然要將咱們徹底按死,留給我們成長的時間並不多。”
沈逾白頓了下,認真看向沈知行:“與我一同去參加鄉試,共上桂榜。”
沈知行咬牙:“去見世麵總好過在縣學被人欺負,考!”
當沈族長得知沈知行也要參加鄉試時,整個腦子嗡嗡響。
他不是讓沈知行去攔著沈逾白嗎,這位秀才公怎麼把自己也搭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