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守忠當即便覺得這主意好,陳家的宅子雖小,可也是縣城的宅子,位置又好,怎麼也值些銀子,總比什麼都拿不到強。
有縣尊大人的判決,沈族人找起房契地契來師出有名,完全不怕陳家人的阻攔。
待房契地契都找出來後,沈守忠不等陳家人收拾東西,將他們全趕了出去,報了前幾回被陳家人趕出門的仇。
陳家人哪裡受得了這種變故,等沈族人一走,老人、女人、孩子就堵住宅子前後門哭喊。
沈守忠和兩邊就這麼耗上了。
事情的轉機還在陳家身上。
陳家孫輩娶的媳婦家境都殷實,娘家人哪裡見得了女兒受這份苦,紛紛將人接回娘家。
那些年輕媳婦們回去一住就不願再回陳家,陳家人便分散到各家去鬨,反倒沒人來堵沈守忠的門。
沈守忠終於如願在縣城落了腳,隻覺得自己否極泰來,整日在縣城閒逛,再不想去受那種地的苦。
家裡人帶信讓他回家秋收他也當沒看到,還是農忙之後沈老漢親自上門,將沈守忠押回沈家灣。
這麼一耽擱,已經是七月初,沈逾白一行人已經在安陽郡找了客棧住下。
原本以為他們動身算早的,到了安陽郡才發現許多客棧都住滿了人。
羅大舅笑道:“鄉試不同以往,離家遠,折騰人,大家都是早早過來,好好穩心神,也養好身子,再與其他生員多多走動,將往常自己讀書不通的地方互相交流探討,也對考鄉試有助益。”
沈知行聽得連連點頭。
以前在沈家灣,他這個秀才公稀奇,走哪兒都被人敬重。
到了安陽郡,秀才就不值錢了,還被人戲稱窮秀才。
內心除了挫敗外,也生出一股想中舉的渴望。
往常在學校,多是學經義、學製藝文章,策論
、時政很欠缺,而客棧裡的論政之風極盛。
每日天剛亮,許多人就會齊聚客棧一樓的大堂高談闊論,仿佛不發表一番自己的見解就不是讀書人一般。
沈知行簡直如同魚兒入了海,從早到晚待在大堂。
一直到夜間眾人都回房歇息了,他才來沈逾白屋子裡,規勸沈逾白:“你也莫要整日在房間待著,多出去結交好友,往後真考中舉人了,也好有個照應。”
沈逾白這些天除了早上要出去走動鍛煉身子外,要麼去書肆看書,要麼就在客棧房間寫文章,幾乎就沒跟客棧那些秀才來往。
你不與人交往,不代表彆人不關注你。
作為小三元,建康府不少人是聽說過沈逾白的,當聽到沈知行介紹自己姓沈,就問起沈逾白。
這一問就知道沈逾白此次也來科考。
“小三元才學過人,自是不願與我等為伍。”
有秀才酸溜溜說著,被沈知行聽到就很不痛快,與那人吵了起來。
好在其他人勸和,兩人才就此作罷。
不過這事兒也傳開了,最近沈知行出門,總有三三兩兩的人突然住嘴。
若他們當著沈知行的麵說,還能吵兩句,這麼避著他才叫難受。
這不,沈知行就來跟沈逾白告狀了。
沈逾白放下書本,看向沈知行:“我們與秦家相比如何?”
“我們兩個窮秀才哪裡能跟世家相比。”
“他們會選秦家還是選鄉試前結交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