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極簡單,會元郎沈逾白送來的眾人均涉賭,按照律例判也就是了。
正要判時,刀疤臉男子提出有事要稟告。
能在勢力錯綜複雜的京城任府尹,王衍自是知刀疤臉背後有人。
可今日圍觀百姓極多,他自不能當麵舞弊,便想著先將人收押,待查清背後的牽扯後,再做打算。
那刀疤男子在淮安縣霸道慣了的,哪裡知道官場這些彎彎繞繞。眼見府尹要將他收押,急得他趕忙大喊:“大人,我認識京中大官!”
王衍大驚,立刻讓人捂了他的嘴,這才道:“你便是認識閣老,來了這順天府,此事也需按大越律例辦!”
沈逾白垂下眼簾。
可惜沒攀咬出秦家。
在一眾叫好,與沈守忠的涕泗橫流中,沈逾白被王衍招到近前。
沈逾白拱手:“大人。”
王衍瞧著如此年輕的會元更頭疼了幾分。
“沈五元”的名頭連當今聖上都聽過了,作為順天府尹,他自是對此名如雷貫耳。
以此子展現出的才學,殿試入個二甲不成問題,往後入朝就是他的同僚,王衍說話便慎重了幾分。
“殿試在即,切莫分神。須知殿試雖不會奪你功名,名次卻能決定你往後的前程,切莫被會元一時風光著了迷。”
沈逾白自是聽得出他話裡的意思,此事就此算了。
沈逾白再次拱手,恭敬道:“謝大人提點。”
王衍對沈逾白如此識趣頗為滿意。
會員郎替爺爺懲治誤入歧途的大伯,將大伯送去監牢的軼事迅速傳開。
以會員郎如今的風頭,此事傳得極快。
一直回到客棧,沈知行才高興問道:“你阿爺何時給你來的信,我怎麼不知?”
沈逾白笑道:“怕你跟著憂心。”
沈知行不疑有他,還誇老爺子的信來得及時,幫沈逾白解了今日的困局。
轉危為安,沈知行便要大肆慶賀一番。
待羅大舅回來,點了一桌子菜,其中的鴿子湯極鮮甜,沈逾白又點了一份落入蘇錦嘴裡。
蘇錦邊喝湯邊道:“我怎麼看你阿爺都不像這般拎得清的人。”
竟舍得送寶貝大兒子去坐牢,實在是小看他了。
沈逾白笑道:“阿爺不識字,寫不了信。”
蘇錦一愣:“難不成是族長寫的?可那信分明是以你阿爺的口吻寫的啊。”
要是族長,怎麼也不會喊沈守信為三子吧?
沈逾白笑得自然:“我寫的。”
蘇錦被鴿子湯嗆得咳紅了臉,還將湯撒了些到桌子上。
等她用紙清理乾淨後,心情總算平和下來,卻更好奇起來:“什麼時候寫的?你怎麼想到要用你阿爺的口吻寫信?”
沈逾白:“阿奶的信來後就寫了。”
頓了下,沈逾白繼續道:“既然他們出手了,必然會想到我不回去的可能,那就要有後手,這後手自是讓大伯以我親人的身份攻訐於我,想脫困,就要大義滅親。我一個晚輩出麵不合適,定要一個長輩授意才可。”…。。
沈老漢一個“孝”字,就能壓住沈守忠。
他也就師出有名。
蘇錦:“你怎麼就想到他們會帶著沈守忠來訛你?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嗎?”
沈逾白頗為無奈:“我並不能預料得如此細致,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
所以信上寫得很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