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喬看著他一身時髦裝扮,心裡明白得很,這真是三十歲的身體,卻有一顆不服老的心呐。
三十歲不服老的男人,挑的約會地點也很童真——
遊樂場。
“哇靠,看那個過山車,好刺激嗷!”陸悍驍一進園,就跟脫韁的野駒似的。
周喬抬頭,看著遠處高聳的設備,車上遊人的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
“那兒還有跳樓機!”陸悍驍感歎道:“這不是為我量身打造的嗎?”
周喬好笑,“你想跳,隨時隨地都可以呀。”
陸悍驍人老心不老,看樣子是平日工作太多,難得有這麼放鬆的時候。
“我們先從海盜船開始玩好不好?”陸悍驍自行拍板,“就這麼決定了。”
周喬看著他興致高昂,心情也變好,同意道:“行,你先去排隊,我去買兩瓶水。”
陸悍驍一八五的身高立在人群裡,又一身騷包的春裝新款,著實引人注目。
周喬很快回來,走到他身後。
陸悍驍背對著她,隻覺得頭上一壓,就被戴上了個什麼東西。
周喬踮起腳,“彆動。”調整好位置後,“可以了。”
陸悍驍問:“是什麼?”
“米奇耳朵。”周喬笑著說:“還會發光哦。”
她頭上也戴了一個紅色的,和陸悍驍的藍色是情侶款。
陸悍驍晃了晃腦袋,拿出手機,摟住周喬說:“寶貝兒,看鏡頭。”
哢擦。
男帥女美頭挨著頭,自拍都不帶修圖的。
陸悍驍嘚瑟發到兄弟群,“天王巨星.Lu。”
陶星來回複得最快,[你讓我心碎,你讓我流淚,為什麼要跟我搶飯碗?]
陳清禾一串驚歎號,[驍兒,你還戴著貓耳朵呢?答應我,換身女仆裝,302房間今晚不見不散。]
陸悍驍看著兄弟回複正笑呢。
突然收到一條提示——
[你已被群主移出群聊]
“…”
賀燃臭不要臉!
兩人玩完海盜船,又去玩過山車,陸悍驍有點後悔今天梳了個中分,畢竟一圈過山車下來,差點沒吹成禿頂。
禿頂就算了,腳還發軟。
周喬伸手攙著他,“怎麼樣?還能不能走?”
陸悍驍差點跪地上,“這什麼破車啊,我要投訴,屎都快震出來了!”
周喬哭笑不得,“過山車不都這樣嗎?”
“那你為什麼沒事?”陸悍驍緩了好一會才能直立行走,指著前邊的木牌,“那個是什麼?”
“…”
不識字兒嗎?那麼大的“鬼屋”視而不見啊?
陸悍驍典型的好了傷疤忘記疼,風風火火地拖著周喬往前去,“曾有武鬆上山打虎,今有悍驍下田捉妖。”
周喬拉住他,“裡麵挺嚇人的,你確定要玩?”
“再嚇人能有陳清禾嚇人?他醜成那樣我都不嫌棄。”
好吧,你開心就好。
十五分鐘後——
鬼屋裡傳來驚天哭泣。
“救命啊!我要出去!吊死鬼,那裡有隻吊死鬼啊啊!!”
周喬也要崩潰,“我手都被你勒疼了,陸悍驍!”
“抱緊我,抱著我,臥槽太害怕了!”
“早說了讓你不要進來了。”
周喬覺得,這一天下來,比她考研還累。玩到下午,陸悍驍已經神情呆滯,坐在長椅上,有風吹過,露出他飽滿的額頭,上麵仿佛刻了四個字:悵然若失。
周喬雙手環胸,站在他麵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陸悍驍抱緊自己,天色漸淡,春裝有點扛不住了。他吸了吸鼻子,可憐巴巴地望著她,“我好冷。”
周喬挑眉,“彆怕,畢竟你是時髦男孩。”
“是嗎?”陸悍驍自我懷疑,然後沒忍住,兩個人相視大笑。
周喬笑著笑著,朝他走近,對坐在長椅上的陸悍驍張開手,輕輕柔柔地將人摟進腰腹間。
冬日天淡得早,色彩變換極儘溫柔。
許久之後,周喬低頭,問懷裡的人,“暖和些了嗎?”
陸悍驍腦袋埋在她柔軟的小腹上,跟顆蘑菇似的,搖頭。
周喬捧著他的臉,陸悍驍被迫抬起,迎麵而來的,是一個吻。
女生特有的細膩觸感,讓人荷爾蒙飆升,周喬耐心繾綣,旁若無人投入用心。
好像一天的約會,就為了等待這一個完整的句點。
———
從遊樂場出來,兩人吃過晚飯,有說有笑地回公寓。
車子開去停車場,下車後,陸悍驍從背後摟著周喬連體嬰兒似的走路。
“你從哪兒買的這身衣服啊?還是牛仔布料。”周喬的下巴抵著他堅實的手臂,笑著問。
“牛仔衣服顯得年輕,我怕走出去,彆人說我是你叔叔。”
“陸叔叔好。”
“姑娘,你欠揍呢?”
你儂我儂,兩人全然沒注意到停車場裡的動靜。
一輛鮮紅色的轎跑乾脆利落地停入車位,中年女性邊打電話邊下車,一身黑色的長款呢子衣垂落腳踝,高跟靴細長,踩地時聲音脆落。
徐晨君聲音淩厲——
“我不管他是誰的親戚,明天退回人力資源部,物件損失從他工資裡扣,這個月的扣不完,就扣下個月的!聽清楚了,我們部門不養閒人!”
一通電話掛斷,另一通緊接而來。
徐晨君迅速接聽,“說。”
聽了一會,她表情犀利,語氣冷諷,“在誰手上出的事,就由誰負責。怎麼負責?嗬,你們建築一隊的,排成一行立正稍息,然後一人發把菜刀,按著順序自己切腹!”
徐晨君眼神微眯,落向在等電梯的熟悉身影。
“今晚沒弄乾淨,結算款一分錢也彆想拿到。”簡明扼要地掐斷電話,徐晨君已經走到抱成一團的兩人身後。
她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語氣相對剛才,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徐晨君說:“從我下車到現在已經兩分三十秒,二位,鬆開歇歇氣吧。”
周喬不明所以地回頭,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聽到陸悍驍意外又意外地吼嗓子——
“…臥槽,媽,你怎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