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包裹就很特殊,見過的人一眼就能認出,所以當時潛出了去玄關轉了圈又回來,拿出一封錄取通知書時,賀家人一眼就看見了那郵件包裹上顯眼的校徽。
“不可能!”
賀炎反應最大,不僅僅隻是難以置信,甚至跳起來一把奪過了時潛手裡的包裹拆開,往桌上一倒,倒出了不少東西,贈書、電影票、錄取通知書……等等。
最重要的自然是錄取通知書,賀炎一刻不緩地拿起通知書翻開:
“時潛同學,茲錄取你入我校計算機專業類學習。請憑本通知書來校報到,具體時間、地點見《新生入學須知》。”
賀炎不敢置信,甚至一字一句讀了出來。
賀遠照先是難以置信,怔愣過後便是喜不自勝。
不管他和時潛現在的關係如何,也不管時潛是不是在他身邊長大,他手裡這份錄取通知書就都足夠讓他驕傲,並且消除之前對他的大部分負麵印象。
“好好好!”賀遠照接過賀炎手裡的錄取通知出,仔仔細細看了即便,第一次情緒如此外露:“等下爸爸就把一千萬打給你,你這錄取的是計算機係?之前爸爸怎麼不知道你喜歡計算機,早說的話我們就給你安排個書房,買台設備最好的電腦給你了。”
賀遠照對時潛的態度天翻地覆,賀年自然感覺到了。
他知道這是為什麼,就如同賀家會因為他有去神州的機會一樣,賀家真正認同的,其實是可以給家族帶來榮譽和發展的孩子,而且帝都大學和其他大學不一樣,普通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們卻很清楚,帝都大學有一個極其神秘的學院,裡麵的學生身份保密,但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都是修真者!
父親野心勃勃,他可以去神州自然是全家的希望,可如果時潛他也能挑起大任,或者說……他知道時潛其實已經是修仙者了,那他和時潛在賀家的地位將會徹底顛覆,賀年越想越怨恨惶然,心底隻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讓時潛去帝都上學,也絕對不能讓時潛有修為的事情被賀家人知道!
不隻是賀遠照,曾姞臉上也浮現出笑意,她萬萬沒想到,以為不學無術的時潛竟然能夠考上帝都大學,這絕對是天大的驚喜。
至於為什麼之前資料上時潛的成績都是缺考或者倒數第一,她也不想去追究了。
時潛眼見著賀遠照和曾姞對他露出慈愛笑容,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後退兩步道:“相信賀總會言而有信,不過一千萬就不必了,給我五萬就行,半個月後就還給你們”
賀遠照滿腔澎湃的父愛被他這句話堵了回去,臉色一時卡在慈愛和驚愕的表情切換之間。
時潛根本不在意賀遠照什麼臉色,漫不經心地轉了下手機,輕易地收入了外套口袋,同時從賀遠照手裡抽出通知書,“五萬彆忘了,最好今天就打給我。”
見他拿著通知書就想離開,賀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雖然眼見為實,他看得清清楚楚,也知道時潛不可能拿個一個電話就能查出來真假的錄取通知書來糊弄他們,但他還是不敢置信:“你高三一年的成績,不是零分就是缺考,難道都是假的?”
時潛詫異地看著賀炎:“當然不是假的。”
賀炎告訴自己無視時潛看傻子似的眼神,追根究底:“那你怎麼是這個成績?”
時潛:“當時我爺爺住院,我在醫院照顧,沒時間就不去考了。”
“那零分呢?!”
缺考可以解釋,那零分總不至於是他覺得無聊故意在考場叫白卷吧?
時潛想了想,“因為年級主任說我已經保送了,就不需要參與排名,年級人數不能變,我的成績就按零分處理了。”
實際上,當時年級主任也是他的物理老師說的更直白,他原話是:“你都保送了還排什麼名,就高三一年了,那些一直被你壓著的第二第三也該打打雞血爭下第一了,你在的話他們還有什麼鬥誌?”
賀家人從時潛輕描淡寫的解釋裡,沒有聽出被學神壓製的第二第三的悲慘往事,卻聽出了時潛“高二就已經保送”。
“什麼保送?”曾姞不禁問道,之前資料上有嗎?那個私家偵探為什麼不告訴她?
時潛也很疑惑,“你們不是調查了我嗎?”
賀家人都不說話了。
如果是這樣一個調查結果,他們將時潛接回來能是這個態度嗎?
時潛無視這沉默的氣氛裡,在手頭有錢了的輕快步伐裡上了樓。
房門關上的聲音傳來那一刻,賀遠照眼眸倏地沉下,轉頭對長子道:“馬上去查那個私家偵探,我倒要看看他和我們賀家是有什麼仇什麼怨,竟然敢怎麼糊弄我們!”
賀澤也臉色難看,他們之前雖然對時潛的到來並不在意,但不意味著他們可以被隨意糊弄,而且這件事情,他怎麼想也覺得沒那麼簡單。
一個私家偵探不可能無緣無故做出這樣得罪賀家的事情,何況如果調查的是商場上的資料,他還有可能是被對方收買利益驅使,而時潛一個剛剛被賀家找回去的孩子,他身上有什麼東西值得被人刻意篡改資料。
還是說,他的存在,阻礙了誰的道路。
賀澤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賀年,他麵龐白皙,神色天真而帶著幾分擔憂,似乎又有單純的喜悅:“沒想到時潛哥成績這麼好,這樣的話,爸爸媽媽也不用為他的成績擔心了。”
曾姞勉強笑了笑,拍了拍賀年的手,沒有說話。
是啊,他們是不需要擔心時潛的成績和前途了,可這樣一個聰明不已的孩子已經和他們離了心,而且這個孩子還是他們的親生孩子,這要是換做任何一個珍惜後代盼望人才延續的家族都會扼腕歎息。
賀炎臉色是這裡麵最難看的:“之前我故意嘲笑他成績的時候,他一次都沒反駁,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是啊,正值年輕氣盛的孩子,被人汙蔑時怎麼能忍?時潛卻一聲不發,甚至如果沒有這件事情,他們或許都不知道時潛已經收到了帝都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他這樣的滴水不漏,才是真正的令人心驚。
而且,在有五百萬和一千萬作為誘惑的前提下,他卻隻向他們要五萬,這個數目隻是賀年一個月的零花錢而已,即使時潛不要,他們也會給,可時潛卻以如此形式來要,甚至明說了會還。
這意味著,一個聰慧、克製、隱忍而且還能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的孩子,已經徹底和他們離了心。
樓上。
時潛正在對著兩件襯衣煩惱,壓根不知道他的親生父母已經將他想成了七竅玲瓏,善於隱忍的時·諸葛·勾踐·潛。好一會兒他也沒做出選擇,大手一揮,將兩件都丟進了行李箱:“都帶算了。”
樓下。
賀遠照已經離開,賀澤看了看兩個弟弟和母親,起身淡淡道:“我上去找父親談談。”
賀炎眼看著他離開,看著母親和弟弟一個傷神一個落寞,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時潛這段時間就是在故意看他笑話,故意涮他,氣急上頭,倏地站了起來。
曾姞轉頭:“小炎,你去哪?”
賀炎冷冷勾起一個笑:“我去和弟弟說說話。”弟弟兩個字咬得極重,像是從齒縫裡鑽出來。
賀年一怔,抬眸看向賀炎。很顯然,這個弟弟說的不是他。
曾姞似乎就默認了他口中那個前麵沒有任何代稱,單是一個“弟弟”就已經可以確定身份的人:“你不要總仗著脾氣和年齡欺負他。”
賀炎被她說的氣笑了:“媽,你哪次看到是我在欺負他了?好,就算我真的想欺負他,可你見他被我欺負到過嗎?”
曾姞聞言回想了一下,確實沒有,於是點了下頭:“好好說。”
賀炎冷哼一聲,上了樓。
賀年看著腳步沉重帶著怒氣,卻一心一意奔赴目的的二哥,心事重重明顯帶著些後悔的母親,想到樓上不知道商量什麼但絕對與時潛有關的父親和大哥。
心臟一陣陣收緊,他感覺這一切好像漸漸超出了他的控製。
*
“時潛,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