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現在高靈界的修士已經厲害到能逆天了?還是元嬰老祖已經滿地走了?
——反正絕對不是他看走眼了。
時潛將罩住三人的靈力結界一撤,起身開了門,他已經答應了夏叔州城辦事處的工作,自然不會出爾反爾。
門外的人見時潛開了門也鬆了口氣,這位新同事可是上麵那位老祖金口玉言,親自空降的存在,想想就不是好相與的。
一人取下墨鏡,露出帶梨渦的娃娃臉:“是時道友吧,我是何之洲,這是江如練,我們奉命來給你送工作證和門票。”
時潛掃過他們的黑衣黑褲黑墨鏡,心想這到底保鏢呢還是公務員,嘴角也勾起了弧度:“叫我名字就行。”從另一個寸頭手裡接過遞來的東西,“工作證我知道,門票是什麼?”
何之洲從開門就在暗中打量這少年,相貌是一等一的好,張揚精致,桃花眼天生似乎帶了三分笑,眼眸卻很乾淨,就像他的嗓音一樣,糅合了攻擊力和親和力,是一種漫不經心的清朗,讓人覺得這人天生愛笑好相處,卻絕不會錯認成他好欺負。
有些人天生就討人喜歡,毫無疑問,眼前這人絕對是其中佼佼者,好相處再加上背景深厚,何之洲已經可以預見時潛日後在辦事處如魚得水的日子了。
不過和這樣的人相處,本就更輕鬆愉悅,兩句話的功夫,何之洲語氣也隨意起來:“你應該是剛來低靈界不清楚,這邊三年會開一場拍賣會,由世家大族牽頭,我們辦事處協作,這不,過幾天就是這三年一度的揚靈拍賣會,這次正好在洲城舉辦,我們作為東道主需要負責一些穩定和監督的工作,說起來也是緣分啊,前幾天我還在和如練說缺人,道友你就來了。”
時潛在趙哥手裡見過這張門票,和趙家鬨翻之後,他自然也沒收下門票,隻是沒想到,又以另一個形式重新獲得了一張。
修真之人重因果循環,若換了彆人見這門票兜兜轉轉又到了手裡,一定是格外重視的,時潛卻絲毫沒放在心上,隨手收了之後,目光落在了工作證上。
時潛:“隱蔽神識?”
何之洲微訝,“你能看出來?”
一直沒說話的江如練也看了過來。
時潛若有所思:“還能這樣……”
中品靈器難得,無法給每個人都配一件,那就將一件中品靈器放置在一處,再利用特殊手段將此中品靈器的功能投放到無數張工作證中,雖然削弱了它的能力,但卻大大提高了它的利用率和性價比,想出這個方式的人,無疑十分天才。
何之洲沒聽懂他說什麼,不過依然笑眯眯道:“這是我們辦事處的隱形福利,隻要戴上工作證,元嬰期以下的修士都無法窺探。”他又掏出他的黑墨鏡,“還有這個,戴上之後,可以看出妖的原型以及隱藏的妖。”
時潛不動聲色地將門關上:“這也太厲害了叭。”
何之洲深以為然:“要不然辦事處怎麼這麼難考呢,當時我可是落榜了三回。”說完十分羨慕看了時潛一眼。
時·空降·潛:……
沒想到一千年過去,修真界不但煉器方麵緊隨當代科技發展,就連對考編的熱情也沒落下。
江如練淡聲提醒:“說正事。”
何之洲縮了縮脖子,語氣也嚴肅起來,問時潛道:“最近辦事處人手緊張,我們這邊希望你儘快入職,你什麼時候有空去辦入職手續?”
時潛直接道:“我現在就有空。”
正好他要去洲城辦事處查資料,當然是越早越好。
何之洲見不要跑第二趟腿,自然也很高興:“那我們就走吧!”
*
洲城辦事處地處朝正街後街深處,一塊老舊的牌子斜斜掛著,需要靈力附於雙眼才能看到上麵字跡:華夏洲城辦事總處。
時潛目光從巷子對麵一扇老舊的小窗掃過,聽到隱約飄來的京劇唱腔,視線剛落下兩秒,那扇窗就砰的一下關上了,京劇聲也消失不見。
他摸了摸鼻子,不就打個一折,至於嗎。
“時道友?”
時潛收回視線,跟著江如練和何之洲進去。
與雜貨鋪門外破落內藏乾坤不同,洲城辦事處是表裡如一的簡陋:幾張辦公桌幾張紅木椅,一個飲水機,牆上掛著“天道酬勤”以及錦旗“為民除害”,哪怕是路人誤入了,估計也以為是哪個□□十年代遺留下來還在用的辦公室,絲毫不會起疑。
何之洲撓了撓臉,有一點點尷尬:“我們裝備太花錢了,又主要都是出外勤,這辦公地點就簡陋了一點。”
時潛目光落在一麵有靈力波動的牆上:“那裡麵是做什麼的?”
何之洲想到之前時潛說過的事:“這是資料室,不過隻有在洲城登記過的高靈界遷往低靈界的後代名單,如果你要看全國的,得去京城辦事處的總資料室,他們那邊都是電腦錄入的,找也找得快些。”
時潛好奇:“那他們那邊的資料能傳過來嗎?”
何之洲:“可以倒是可以,但要調用資料就得文件批複,這一層一層的,批下來不知道要多久,還不如直接去一趟呢。”
時潛正想說話,另一邊的江如練就拿來一個巴掌大小的本子,對時潛道:“注入靈氣。”
何之洲解釋道:“登記之後以後你出入辦事處的隱藏區域就沒有阻攔了。”
時潛眸光一閃,將手放了上去。
一道純淨的冰藍色光芒遊走在書封之上,光芒由淺至深,轉為深藍時沉入封麵之中,光芒散去便是書本收入了。
何之洲訝異:“這個顏色……”
江如練也開了口:“你是單水靈根?還是變異冰靈根?”
時潛不動聲色:“水靈根。”
何之洲:“之前我見的水靈根都是一種藍色,你這個怎麼和色卡似的!”
時潛表情無辜:“是嗎?我沒注意,不是隻有一個顏色嗎?”
何之洲被他的表情迷惑,不禁懷疑自己:“難道是我看錯了?”
江如練篤定:“是變換的顏色。”
時潛又積極給出猜測:“是不是你們這本子放太久了壞了,結果不準。”
何之洲:“不會吧……”
江如練瞥他一眼,重新掏出本子,遞到時潛的手邊,目的不言而喻。
時潛也很乾脆的放上了手,封麵一道純正的天藍色光芒亮起,直到隱去也沒有改變顏色。
江如練沉默了一會兒:“抱歉,可能是我剛才看錯了。”
時潛大度擺手:“沒關係。”
“時潛你人可太好了。”何之洲見剛萌發的內部矛盾馬上被扼殺,立即興高采烈起來,一把握住時潛的手,喜滋滋道:“單水靈根就已經是百年難得一見了!咱年終就靠你了。”
時潛:“年終?”
“招收到優秀員工有獎勵啊!”何之洲笑道:“之前還以為你也和那些為了增加資曆就空降下來除了查查資料就什麼也不做的大少爺一樣,是占著茅坑不拉屎,沒想到是為了集體發展增光添彩。”
時潛:……
……
從洲城辦事處出來,時潛沒有直接回酒店,而是轉道去了一趟醫院。
劉姐穩定之後,就從第三人民醫院轉到了私立醫院,位置鬨中取靜,離朝正街並不算遠,十多分鐘車程就能到。
時潛去之前打了個電話給趙哥,趙哥聽他要來十分高興,等他到了之後,更是再三想要留下時潛,將之前沒吃成的那頓飯補請他。
時潛婉拒了趙哥,將一塊刻入符紋的玉石交給劉姐:“雖然這段時間那凶手應該不會再找來了,但這塊玉除了防禦凶邪之外,還能蘊養母體和胎兒,最近最好貼身戴著。”
趙哥很清楚這麼一個帶著靈氣還有保護功能的靈玉有多珍貴,想到沒有送出去的拍賣會門票以及他可能已經被趙家記恨了,眼眶不由有些發紅,感動又愧疚的對時潛道:“時老弟,我知道你讓我叫一聲老弟其實是抬舉我,但我當時看你第一眼,真的就覺得你和我弟弟似的,打心底裡覺得親近喜歡,現在這些事情說起來都是因我而起,你放心,如果趙家真的要對你下手,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也會護著你!”
時潛調侃:“趙哥您想得還挺悲壯,粉身碎骨都來了,您放心,碰見趙轍趙澤那樣的,您儘管攢著我這塊玉,他要打您粉身碎骨的絕對是他。”
趙哥看時潛還開玩笑,又是熨帖又是為他擔心。
“你不知道趙家的厲害。”趙哥雖然從沒去過高靈界,但對那邊的行事方式也有一定了解,“趙家不僅僅是你看到的這樣,趙澤那樣的在趙家這一輩裡頂多排個中等末流,趙轍或許比不上你,但在他之上還有家主長老門客,那些個個都是大能,他們可能不會來低靈界做什麼,但隻要你敢去高靈界,迎接的一定是趙家的追殺。”
時潛笑容張揚,語氣裡不掩飾其桀驁:“那就來唄。”
趙哥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不知他是少年無畏,還是真的有什麼底牌,想到這裡,趙哥靈機一動,或許時潛也正是哪個大家族出來曆練的嫡係呢?
這樣一想,一切就想得通了。
為什麼時潛年紀輕輕卻修為深厚,為什麼他隨手就能拿出靈玉靈符,為什麼他對拍賣會門票不感興趣,為什麼他敢對上趙轍趙澤……
趙哥越想越肯定自己的猜測,擔憂都散去了不少。
時潛不知道趙哥想了什麼,但他對趙家確實毫無畏懼,不是少年無畏,而是他已習慣單槍匹馬殺出一條血路了。
當年接連麵對世家圍剿、門派討伐和好友背叛,他都能在屍山血海裡攀找出一條生路,頂著一軀不剩多少血肉的骨架殺出重圍,屹立在所有人的對立麵,何況現在。
不過時潛也不是很喜歡喊打喊殺的,他歎了口氣,幽幽道:“不過還是希望和平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