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舍
聽何之洲幾人說起時潛已經出了萬象穀,還與他們在羅布泊相遇,李孟春就等在了駐軍基地,迫不及待地放開神識,期望第一眼就能見著時潛。
好在沒讓他等多久,就感到兩股熟悉的劍氣破風而來,還不等李孟春激動地站起相迎,那劍就驟然掉頭,嗖的一下又不見了影子。
李孟春滿頭問號,來不及走正門,窗戶一推,招來九州劍,直接追了上去。
兩人走得不遠,氣息也未刻意隱藏,隻是李孟春剛一靠近就感覺不對——凜然寒意封凍了烈日,暑氣儘消,汗毛直立。
他頓時就想轉身,然而好不容易等著救命稻草的時潛怎麼可能放過他,眼睛一亮大聲喊道:“李孟春!”
李孟春身體一僵,都不用敘舊與追憶,就這一聲,他這千年來與時知臨未見的生疏就儘數消散了,這小子每次做錯了事想找人背鍋的時候都這麼熱情!幾千年都變不了!
時潛不知道李孟春的腹誹,他現在都快被白敘之的冷臉凍僵了,隻想找個人分擔一下,所以就算是知道了,他也會毫不猶豫,甚至更加迫不及待找個人來一起“共患難”。
“孟春兄。”時潛一個勁兒地使眼色:“千年未見啊。”
李孟春自然讀懂了他求救的信號,但是他也怕白敘之啊,不,應該說除了時知臨,這世上難道有人不怕白敘之?
他哆嗦著摸了摸手臂,裝作看不見時潛的小表情,訕笑道:“妖皇陛下,上次一彆,未想到再見時,你當時所言已經真的成真了。”
說話時,他竊喜地想,這句話怎麼也不可能踩雷吧?
白敘之冷淡頷首。
李孟春鬆了口氣,不回答更好,最好一直到他倆吵架結束都彆理他,他就在一邊裝啞巴。
時潛卻不想放過他,“孟春兄,一千年不見了,你怎麼一聲招呼都不與我打?”
李孟春眉頭一跳,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白敘之冷聲道:“我倒不知,原來曜靈道君也知曉千年未見,再見是需要打聲招呼的。”
時潛暗道倒黴,小心道:“哈哈哈我倆什麼關係,我和他不得客套客套?”
白敘之冷冷瞥他一眼,隻問:“我們是什麼關係?”
時潛一愣,心想這小白龍剛答應他告白,不會一氣之下反悔了吧?
他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唇,小聲確認:“我們不是……道侶嗎?”
李孟春瞳孔地震,白敘之卻冰雪略微消融,緊繃的下顎有了放鬆的痕跡。
時潛察覺到,連忙打蛇上棍:“我倆剛確定關係你就和我吵架,這樣不好,不吉利,你彆生氣了好不好?”
李孟春哪裡聽見過時潛這樣軟的聲音,又是一陣表情扭曲。
白敘之定定看他,正要開口,就見時潛義正言辭:“情侶之間最忌諱翻舊照,道侶也一樣,小白龍你……”對上白敘之視線,他一慫,聲音又小了:“我錯了,你彆生氣了。”
白敘之:“曜靈道君何錯之有,以自身性命挽救蒼生,此乃大功德。”
白敘之說話時,嗓音如冰泉浸潤,乍聽之下似乎溫柔,細聽卻如寒冰化雨,細潤進骨血裡的寒意。
李孟春下意識打了個哆嗦,心裡一陣陣後悔,他和時知臨都一千年沒見了,多一天也不多,何必著急忙慌追上來,千年前時知臨和白敘之相處時就沒人能插進去話,插進去了也是冰火兩重天,折磨人得很,他當年明明飽受折磨,現在還上趕著找罪受,可真是倒黴催的。
不過,他又是在好奇白敘之剛剛說的話,時知臨一股俠氣,喜歡鋤強扶弱是真的,可要說救了多少人,他想想也隻有鴻蒙秘境現世後,他立主人妖兩界和平進入算得上了,但白敘之這話儼然不是如此,那還能有什麼事。
時潛就見李孟春像個棒槌似的站在一旁,聽到白敘之的話還瞬間看了過來,都不知道到底是誰的朋友,再次使了個眼色。
李孟春這回接收到了,也開口了:“咳咳,猶記得上次咱們三個在一起時,還是妖皇陛下在昆侖救下我們,如果沒有他,我倆還不知道在哪,所以那什麼,時知臨你要是有事就想想當年的救命之恩,對……敘之兄好一點。”
說著,自己都被“敘之兄”這三個字惡心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時知臨壓根沒想到李孟春竟然還真的就幫白敘之說話了,而且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提起昆侖的事情。
“孟春兄,你說這話做什麼。”時知臨義正言辭:“我和小白龍那是道侶關係,我對他好是應該的!天經地義的!你不說我也隻這樣做的!是吧小白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