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幸虧你之前就托驛站的關係,連發三道集函讓你爹和我爹趕緊告了病假,闔家偷跑來南京,這不,之前收到回信,幸虧是趕在皇上封城,不讓大小官員離京之前跑出來了,不然現在可就麻煩了。”
柳振民點了點頭,隨即坐了下來,開始沉思,馮慧本來還要繼續問他事情,但看他在思索,就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許久,柳振民才慢慢說到:
“你說也怪,雖然先帝對我一般,但總歸是大明的皇帝,所以他殯天了,我雖然並不是太傷心,但也是高興不起來的。可我看有些大臣,聽到先帝的噩耗,哭了幾聲之後,等一說到擁立新君的事情,竟然露出了喜色,好像是抓住了個什麼攀龍附鳳的機會一樣,真是……”
馮慧雖然是個女子,但自小受在吏部任職的父親熏陶,對官場的事情十分熟稔,聽了柳振民的話,不以為然道:
“嗨,南京這幫閒差,都是官場上不得誌的人,如今有了得誌的機會,能不上天嗎?那史大人有什麼說法呀?如今京師城破了,那他現在不就是大明最大的官兒了嗎?”
柳振民想在妻子麵前顯擺,便故作神秘道:
“朝廷廢立的事,還沒有定論,我還不便對你說,但是我看史大人似乎也在猶豫,我猜想他有自己的想法,但又擔心其他大官兒們又有他們的想法……”
柳振民神神秘秘,但馮慧仍舊完全不吃這一套,還一邊撣衣服上的灰一邊說道:
“嗨,他們那些大官兒自然有想法了,《左傳》裡說,‘肉食者鄙’,但古往今來,這朝廷的哪件大事兒又不是‘肉食者謀’呢?你個六品的小官兒乖乖聽話辦事就得了,操心許多也是沒用。”
柳振民麵對妻子這坦白的奚落,有些不滿,便引經據典起來:
“嗨,我那不是之前聽顧夫子跟我嘟囔過什麼‘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麼。我就你一個妻室,至今沒有納妾,可不就是個匹夫麼,那我怎麼就對天下沒責了呢?話說,夫人,您是不是嫌棄我官職一直上不去,耽誤您得誥命了?”
馮慧聞言,不撣灰了,一甩袖子,捺了一下柳振民的額頭,朗聲教訓道:
“嗨!這我還用嫌棄?我早就明了了好嗎!想靠你得誥命,那還不如靠自己!我當年一見你就知道你是個傻子,斷不是能平步青雲的料!好麼,新中的進士二甲,長得也不差,父親也是兵部的五品郎中,居然非要找我爹這麼個從五品小官兒當丈人,怕不是小時候腦子燒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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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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