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如趕快給李闖寫封降書了事,倒可省去不少麻煩,咱們這些人或許還能多受些優待,少受些拷掠。”
史可法聽了這話,非常生氣,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杯裡的茶水都濺出了幾滴,然後指著頭上的白布憤然說道:
“你這是什麼話?咱們是大明的臣子,和逆成有君父不共戴天之仇!如今報不了仇,已經是愧為人臣了,怎麼還能屈膝投降呢?”
“那您打算?”
“自然是要迎立新君,整軍北上,掃除凶逆,還於舊都了!”
“可您到底打算迎立哪個新君呢?”
聽柳振民問到這裡,史可法突然顯得有些得意,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道:
“我乾脆和你直說吧,如今福潞之爭頗為厲害,福王順位靠前,潞王卻呼聲甚高,所以兩派頗為相持不下,紛紛或來信陳述,或登門遊說,這些事情你大概都能猜到。在這種情況下,我站在中間,無論選哪一邊,都會招致另一邊的心懷不滿,這定然會對擁立新君之後的和衷共濟有極大的損害!我大明如今隻剩半壁江山,再也經不起新的黨爭了!所以我有心另辟蹊徑,化解兩派的爭端!”
黨爭是大明數十年來的頑疾,甚至有人說先帝崇禎亡國就是亡於黨爭,而柳振民聽到史可法居然有辦法能夠化解這一重症,便十分好奇地問道:
“另辟蹊徑?我聽我大哥說,前一段奴酋皇太極猝死之後,因為他生前並沒有指明由誰繼承寶座,所以在議立新君的時侯,皇太極的弟弟多爾袞和皇太極的長子豪格一直相持不下,幾乎發生火並。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多爾袞倒是另辟一條蹊徑,退而求其次,提議冊立幼主福臨為帝,由自己和濟爾哈朗輔政,就此穩定了大局,您莫非也有類似的籌劃?”
史可法擺了擺手道:
“我是大明的忠臣,你怎麼能拿我和建奴的權臣相比?不過,我確實也有另擇一人的想法。”
“您指的是?”
聽了柳振民的問話,史可法站起身來,親自走到門外張望了一下,然後關上了屋門,回到座位上和柳振民更加輕聲地說道:
“我看你這人雖然平日裡多嘴多舌,但是對要緊的事情卻知道把緊口風,乾脆就實話告訴你罷:我打算派人去粵西(廣西),迎桂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