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鍛刀村之行(2 / 2)

同為鬆江人的陳子龍也笑道:

“哈,沒錯,我看塘橋(鬆江地名)那邊的河都比那鬆江塘深些,要嗆死也隻好死在那裡!”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夏允彝和陳子龍本來說的是玩笑話,但不知怎的,柳振民突然對這兩句戲言在冥冥中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但他也沒太在意,於是大家繼續推杯換盞,就在這觥籌交錯之間,柳振民突然注意道陳子龍悄悄給自己使了個眼色,然後就說要去如廁,推門便走了出去。

柳二心領神會,過了片刻也找借口出去了,果然,就在門外的一個僻靜角落,一眼便望到了靜靜等在那裡的陳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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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陳子龍後來和夏允彝是一個死法。

夏允彝其實死的有些悲壯,但和陳子龍相比,也可以說夏死的有些不值,就看你怎麼看了。

一個更加悲壯的事情是,夏家和他們的姻親侯家,在後來的抗清曆程中,男丁應該是幾乎死絕了(夏家男丁本就稀少,而侯家經曆抗清,應該也不剩幾個了)。

所以為什麼洪承疇和尚可喜等漢奸之流的後人能大搖大擺地祭祖,而抗清誌士的後人們就少見相關報道呢?因為誌士的後人們要麼幾乎死絕,要麼隱姓埋名躲起來了。

那些全家被殺絕的抗清家庭就不說了,而舉個不太恰當的例子(因為這個例子不好說算不算純粹的抗清誌士),有一位從李自成手下一路輾轉,最後投靠吳三桂的清末明初著名戰將馬寶,雖然他本人曾追隨李定國參與過陣斬滿洲親王尼堪,還在“三藩之亂”中有過全殲滿八旗精銳中的精銳“先鋒營”,和把八旗主力按在永興打得朝不保夕的輝煌戰績,但你見過他的後人祭祖嗎?這又是為什麼呢?

因為據說在“三藩之亂”失敗後,他本人改姓了譚,帶著家人躲進了貴州山區隱姓埋名地過日子,所以他的後人大概是沒有多少財力像洪、尚家一樣風風光光地招搖祭祖的。

當然,馬寶一家還能留下性命,已經是運氣好的爆棚,而像陳子龍、夏允彝這樣中過進士的地主階級士大夫,雖然捐軀,但多少還能留下個名姓,而平民百姓的人命損失就更不知凡幾了,他們的生離死彆又有誰來記錄呢?

就比如在後來金李反正過程中的南昌圍攻戰中,八旗軍把掠來的江西婦女分給各營,“各旗分取之,同營者迭嬲(輪流發生)無晝夜”。這些女性“除所殺及道死、水死、自經死,而在營者亦十餘萬,自願在營而死者,亦十有七八。而先至之兵已各私載鹵獲連軻而下,所掠男女一並斤賣。其初有不願死者,望城破或勝,庶幾生還;至始知見掠轉賣,長與鄉裡辭也,莫不悲號動天,奮身決赴。浮屍蔽江,天為厲霾。”

誰又來為他們留下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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