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現在才發現,那讀書人不過是圖她的錢而已,用她的,吃她的,就連上京趕考的路費也要她掏。
不料,今年會試並未舉行。
可那複姓歐陽的讀書人,就一直待在了京中,也沒給趙小娘子寫信。
她隻好找來京城,卻意外發現,那複姓歐陽的讀書人竟是傍上了官宦人家。
他讓趙小娘子做妾,趙小娘子不肯,一來二去,二人有了口角矛盾。
複姓歐陽者,想將趙小娘子趕出京城。
聽到這裡,張桂芬好奇道:“歐陽...與當朝參知政事歐陽永叔是何關係?”
歐陽永叔?參知政事?
即使趙小娘子再孤陋寡聞,也不可能不知道歐陽永叔。
在她心裡,歐陽永叔可是僅限於民間傳說中才存在的人物,與衛淵一樣,是當之無愧的擎天柱石...
叫歐陽的讀書人,豈能與那種大人物攀上關係?
趙小娘子搖頭道:“那位歐陽大人,我是聽說過的,雖說都姓歐陽,但兩者並無什麼關聯...”
張桂芬點了點頭,“那負心漢攀上的官宦人家是吏部官吏,吏部王尚書與我家關係不錯,改日見了王尚書,我向他念叨兩句,這事也就到此為止了。”
吏部王尚書?
尚書?!
聽到這裡,趙小娘子心頭一驚,連忙道:“奴家這些小事,怎敢勞煩堂堂尚書大人出手過問?”
張桂芬搖頭道:“無妨,一句話的事情而已,那位王尚書嫉惡如仇,若是讓他知道,他治下還有這等官宦人家,必是不會輕饒,那歐陽的前途也就到這兒了。”
此話一出,更是讓趙小娘子感激涕零的同時,也是心懷驚懼。
一句話,就將一位有著不俗才華的讀書人前程給斷了?
這就是堂堂忠勇侯府夫人的底氣嗎?
簡直不可思議!
“那歐陽畢竟還有功名在...”
趙小娘子心懷憂慮。
張桂芬嘴角微微上揚,笑道:“改日他便沒那所謂的功名了。”
聞聲,趙小娘子竟是突然停下手裡的動作,向她下跪道:
“夫人待我已是恩重如山,如今又讓夫人摻和此事...奴家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感激...”
張桂芬朝著一旁的寶珠使了個眼色。
寶珠將她攙扶起來,隨後,眾人就聽張桂芬緩緩開口道:
“我幫你,是因為你是女人,身為女子,受了委屈,就不該讓那些負心漢逍遙法外,就該讓他有應得的報應。”
“其次,我也不是白幫你,今後你若有空,就來教我做從茶。”
“若是有那麼一日,侯府招待客人,你若無事,就來親做些茶點,如何?”
首先,趙小娘子的茶做得確實好喝。
如果今後侯府招待客人,也用她做得茶,定然不同。
畢竟,以前的張桂芬,可以不用與各家勳貴的女子家眷們往來。
但是現在,她不僅是英國公夫婦的女兒,更是忠勇侯府的大娘子。
少不得時常要請各家勳貴望族家眷前來。
女子們聚在一起,又不像男子以飲酒為樂。
更多的時候,是品茶茗香。
就在三女做茶言談間,忽然,田蓁急匆匆過來,道:“夫人,侯爺回來了,說是要沐浴著甲佩刀。”
著甲佩刀?
莫非是出事了?
想到這裡,張桂芬豁然起身,連忙向衛淵收藏甲胄兵刃的房間走去。
明蘭也是擔心出事,就緊隨其後。
趙小娘子與衛淵有一麵之緣,後來又聽說,如果不是他的一句話,她在杭州的鋪子早就關門大吉了。
於
是想去感激一番,便也就跟在明蘭身後。
可剛邁出步子才猛然警覺,此事去道謝感激,是否不妥?
但事已至此,她若是返回原先的亭子裡,怕更是不好,索性就跟著去了。
待來到兵器房那邊。
張桂芬等人就聽陳大牛嚷嚷著說道:“那夏使的鼻孔都朝天上去了,按我說,就該一刀剁了他,萬事大吉!”
林兆遠皺眉道:“那是相公們該考慮的事,與你有何乾係?”
陳大牛道:“怎麼與我無關?你沒瞧今日朝會上,夏使是何態度?咱們官家病沒病,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說著說著,張桂芬就已來到他們跟前。
陳大牛與林兆遠連忙作揖道:“見過嫂嫂。”
張桂芬皺眉道:“發生了何事?”
林兆遠道:“西夏今年照例來朝貢,聽遼使說了官家身體的事情,遂大鬨朝會,揚言要見官家,說若是官家在的話,必然會憐憫西夏的難處,給他們糧草過冬...”
提起這事,陳大牛便氣急敗壞,“他們今年發了災,跟咱們有何關係?那些相公們說要考慮考慮,考慮個屁?大哥為何親自來拿刀佩甲?就是要給夏使他們好看!”
衛淵來沐浴更衣,著甲佩刀,是想著趙禎臥床不起的這段期間,不出什麼亂子。
至於夏使的事情,他雖然心中也有氣,可為了大局考慮,還是要看相公們的意思,當然,相公們也不可能為了麵子就失了裡子,所以打算先拖拖看。
陳大牛等人,是今日被衛淵臨時調到禁中,有自己的人在,真出了事,也好安排調度兵馬。
但不管怎麼說,衛淵身為殿前司都指揮使,如若不擺出一副強硬的態度,反而會助長了遼夏兩國的囂張氣焰。
先是遼使,又是夏使,明眼人都能清楚,他們是在赤裸裸的試探。
如果在這種要緊關頭讓步,那可真就要出事了。
所以,韓章思慮再三,也讓衛淵著甲鎮守禁中,就是要擺出一個態度,讓遼夏兩國的人都清楚一點,無論大周的官家病沒病,真要打仗,大周不是無人可用,更不是不敢打。
張桂芬道:“大牛兄弟,朝廷裡的事情,我一介婦人不懂,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多說也是無益,稍安勿躁,多聽聽你大哥的。”
陳大牛點了點頭。
隨後,張桂芬走進兵器房中,此時衛淵已經在下人的侍奉下穿上甲胄,正準備要拿著關刀返回禁中。
張桂芬心中膽怯道:“是不是真有大事要發生了?”
衛淵搖頭道:“韓相讓我著甲帶刀戍衛禁中,是要告訴遼夏兩國,大周已經準備好隨時開戰,但據我猜測,應該是打不起來。”
“好了,等我回來再說,這幾日,就辛苦你了。”
說罷,就走出屋外。
陳大牛等人嚴陣以待。
明蘭上前,拱手道:“舅舅。”
衛淵點了點頭,“若無事就陪你舅媽在府裡住幾日。”
言儘,就與陳大牛等人離開侯府,再次前往宮中。
也沒有注意到趙小娘子向他作揖施禮。
可謂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明蘭挽起張桂芬的臂膀,憂心忡忡道:
“是不是朝廷真出事了?”
張桂芬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有你舅舅在,能出什麼事?放心吧。”
話是這麼說,但是她的心裡也有些忐忑,一直望著衛淵離開的方向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