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遼夏的動作太快了,直接將他們給打懵了。
誰能想到,遼夏兩國的軍隊,能以這麼快的速度就來了?
他們還以為,至少還要僵持一段時日,戰爭才會爆發。
就在他們議論期間,一臉肅穆的英國公張輔與輔國公、韓國公等一眾握有實權的老牌國公緩步邁入大殿之內。
見狀,原本許多惶恐不安的官吏,在這一刻,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心裡輕快不少。
“英國公來了。”
“見過英國公。”
“見過諸位國公。”
“...”
不少文臣朝著他們深深作揖。
也就隻有到了戰時,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他們才能對這些擁有著爵位的武勳禮敬有加。
大周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在戰爭期間,各武勳先上先死。
範純仁朝著張輔深深作揖道:“見到您老上殿,我也便放心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視張輔為鎮國柱石。
似乎有他在,無論遼國攻勢有多狠、多猛,都無所謂。
張輔當仁不讓的站在武勳隊列首位,向範純仁點頭示意,隨後,就有太監搬來一張椅子,讓他坐下。
在大周,隻有兩個人上朝,可以享受坐椅子的權力。
一位是韓章,另外一位,就是張輔了。
就連如今的宰相範純仁都沒權力坐椅子。
待張輔落座,便隨之閉上雙眼,似是擺出一副不問世事的態度。
也不知過了多久,主持朝會的太子仍舊未來,一些官吏不由得著急起來,
“王尚書,您與太子親近,太子怎麼還沒來?”
“是啊,這都幾個時辰了...”
“太子雖年幼,可畢竟身為監國,大朝議遲到...多有不妥啊。”
“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商議出個法子,如何抵抗遼夏兩國。”
“...”
這幾日,皇城司依靠著監國令,在京城殺瘋了。
遼夏密探、與兩國有著親密接觸的官員商賈等,上百人儘數被誅。
讓原本有些浮躁的汴京,徹底陷入不安當中,尤其是,如今戰爭已經發生。
但趙曦認為,他沒有做錯什麼。
叛國賊,此時不殺,該待何時?
不久。
百官突然驚呆在原地。
隻見太子趙曦攙扶著臉色蒼白,因病瘦到皮包骨頭的大周皇帝趙禎緩緩走來。
見狀,張輔與百官,齊齊作揖,
“拜見陛下!”
“陛下萬年,萬年...”
三次山呼過後。
目光已經無神的趙禎緩緩看向一眾臣子。
他見到了很多熟悉的麵容。
“諸位愛卿...許久不見。”
說罷,趙禎突然咳嗽起來。
一些臣子當即淚流滿麵,跪地叩首道:
“請陛下保重龍體啊!”
“請陛下保重龍體!”
“...”
聞言,趙禎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巡視眾臣一圈,最終將目光落在張輔身上,虛弱的問道:
“能打贏嗎?”
太子趙曦擔心張輔並未聽到,又將趙禎的話敘述了一遍。
聞言,張輔堅定地點頭道:“能。”
這一刻,在他們二人眼裡看來,仿佛已經沒了旁人,隻有這對風風雨雨數十年的君臣。
趙禎說:“朕信你。”
張輔抱拳,“老臣...唯有鞠躬儘瘁,絕不讓陛下丟臉!”
他沒有說什麼戰必勝攻必克之類的話。
他隻是說,絕不讓趙禎丟臉。
因為他懂趙禎。
在位晚年,竟是爆發這等滔天戰事,倘若戰敗了,史書該如何寫?
趙禎不想因為這一點兒,被世人詬病。
他朝著張輔點了點頭,又看向群臣,用著自己最大的聲音,開口道:
“對抗遼夏之事,全由張輔做主,六部九司,傾力相助,不得有違。”
“此外,仍舊由太子監國...”
說罷,趙禎顫顫巍巍的從龍椅上站起身來。
見狀,太子趙曦連忙攙扶著。
趙禎先是看了看範純仁,微微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
“範卿,讓韓章幫你吧。”
隨後,他握著太子的手腕,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讓他坐在了龍椅上,莞爾一笑道:
“吾兒,當為堯舜。”
說罷,他擺了擺手,“朕乏了,由太子繼續主持朝議。”
隨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由朱總管攙扶著,離開此間。
趙曦目送著趙禎離開。
隨後,他用著稚嫩的嗓音,正色道:
“英國公,我父皇信你,本宮也信你。”
“從這一刻起,我大周所有軍隊,你都有權調動。”
“幫我父皇,幫本宮,幫我大周百姓,狠狠揍遼夏!”
朝議結束之後。
張輔來到兵部開始調兵遣將。
深夜,歸家時,兵部尚書本想增派人手保護張輔,卻被他拒絕,笑著說道:
“皇城司殺了那麼多的叛國賊與敵國密探,此刻,沒有必汴京更為安全的地方了。”
再過兩日,他便要率領部分軍隊北上,想要在此之前,回家安排一些事情。
他已是年邁之身,擔心,此去,身體會扛不住了。
但此刻,值此危難之際,除了他與衛淵,沒有人能扛帥旗。
然而,趙禎死活不調衛淵返京,無可奈何。
英國公府坐落於金梁橋街那邊,走出禦街,一路向西,不多久便可回到家中。
嘉佑七年,十月十八日,醜時末,張輔遇刺,重傷垂危。
京城大亂,百官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