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歎飛鳥竹籠落套 瞞佳人春宵旦拋(1 / 2)

人世間,道理最好講,人事最難做,自打前番燒了廚房,三恒就更不敢讓自己這位金貴的相公靠近任何家務事——清明過了,劉姣安也不用上山采茶了。

半盞清茶閒情誌,無才何德賦新詞?所幸一片鬆影映照著這水墨江南,讓管殷不至於在尋找回到現實的路上百無聊賴。

“這個故事到底是開頭,還是後麵那個應試的老去之後的故事?”

“彆人都有個係統,知道怎樣才能回到現實,為什麼到我這裡連個記憶都不留。”人都是雙標的,這個時候的管殷隻想著怎麼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沒有心情念著穿越這件事本就不符合常理了,“要我當個教書先生倒也好了。”

一陣風嘯,驚起一片飛鳥,管殷聞聲向外望了望,隻看見三恒手裡拿著個彈弓子,朝著麵前不遠的地方瞄準著,目標想必是哪一隻驚飛離群的鳥。

“滿庭芳?外扮管……管祖上。”看見字紙上的名字,管殷震驚於原身的大膽。

“風送青雲,鞭催晚路。幾曾堂廟消愁。赤衣袍帶,扶大廈層樓。朝暮敢書新曲,四時節總許河清,隻盼兒孫仕滿,慰我早蒼頭。”

這一看就是個退歸田園的老者,想來原本的官職還不小……這是原身借此在寫她的父親麼?又或者這另有其人?

管殷想起來程衡說的那句話,“文章是作者自己”,管殷更願意相信這文字裡的一切都能找到屬於原身的蛛絲馬跡。

“老旦上。”

“繞地遊。”

“歸園靜守,聲聲夜漏,千裡送兒羅衣淚透。”

看著這一字一句,管殷突然意識到自己恐怕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自己想當然順著套進去的曲牌唱出來真的合理麼?

劇本已經交付出去,管殷現在再怎麼著急用處也不大,隻能繼續讀著麵前這些紙,試圖從中看到些有價值的內容:“見介……”

中間的內容沒有什麼,老旦和“外”見麵之後的話無非是敘敘舊,夫婦兩個感歎宦海沉浮,難得回歸園田,也算是終於逃開了奸臣的打壓,得享天年。

教出的幾個學生,也算是一股清流,而今報效國家,偶爾還會寄信回來感謝二老,並且詢問一番小師弟,也就是二老這位老來子的情況。

“哎……”管殷歎了一口氣。忠君愛國的前赴後繼是從來沒有計較過得失的,這也是為什麼一代代前輩古人即便明知一去就是死,還能夠用一句“甘願赴死”來壓下自己最後的畏懼。

“前腔。”

“生持鞭上,作拜科。”

“揚鞭遠走,祈把天門叩。降秀才也更求三春文擻!”

故事寫到這裡,很明顯這個剛才上場的“生”是目前這一段戲的主角,正是前麵二老的老來子……管殷突然有個不祥的想法,心尖猛地一顫之後,終於還是按下不表。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壓下原本那個要人覺得老夫婦很有可能遇見淒涼的晚景。管殷莫名想起來了《己亥雜詩》中的這句話——似乎自古至今,這些有理想的人從來求的就不是一個人的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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