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淩霄認真道:“而我會向您證明,我比您做的更好,到時,我會用自己的方式整合您的傳承與力量。”
禮聖哈哈笑道:“有趣的野心。”
“我有這個信心。”
“吾道不行久矣,另起爐灶更是大逆不道,豈是任意能為?也罷,完成這第三件事後,我不會再乾涉這一世的軌跡,隻是……”
禮聖微微搖頭,繼續道:“也好,隻是來日縱橫天地之時,莫忘天下蒼生。”
向淩霄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在心中對這位真正的前輩高人行了一禮。
最為古樸正式的弟子禮。
源自禮聖刻在她靈魂深處的烙印,縱然如今的她所思所想已與禮聖之道相悖,這並不妨礙她對禮聖致以敬意。
她對禮聖的學說進行質疑與衝擊早已不是一天兩天了,堂堂聖人要扼殺一個凡人的靈魂再簡單不過,但他始終都沒有這麼做,而是在打賭與抗爭之中對她進行磨練。
隻有當她真正認輸,他才會完全掌握這具軀體,讓其重歸聖人轉世的行道之路。
而她要行的,是一條從無前人的新路,或許,是沒有回旋餘地的殉道之路。
禮聖坦然受了這一禮,於他而言,向淩霄這一世,不過無數次輪回中的一世,能離經叛道到如此地步,也屬實可貴。
他愛世間,亦愛世人,向淩霄自承凡人,便是眾生之一。
禮法已崩,綱常已亂,幸而大廈將傾之前,外敵已然肅清,他不願見蒼生苦楚,再行一世觀世間,又有何不可?
“第一約是考驗,於是我以本身修為斬了那東域真仙,第二約是考驗,更是職責,於是我派了老三老五去往那處,為除魔一戰收尾。第一約時,您早已準備護我性命,第二約時,更是以聖人之法觀測未來,借我之口令他們有所準備。”
“您是真正心懷天下的寬仁聖人,卻從不願節外生枝,過多乾涉世事,為何今次卻要看看江月白這個人。”
是的,在得到禮聖的允諾之後,這個問題便是她心中最大的問題。
畢竟在她出生之前,尚有武陽君這位武聖傳人名揚天下,卻始終沒有得到禮聖的半分青睞。
禮聖微笑道:“那位老朋友雖然行事隨意,卻也不會隨意留下傳承,如今卻是留下了兩個,前一個是意外,後一個則是照拂多時,我要看,自然得看後麵這個。”
“而且,現在的世間啊,可是真正熱鬨起來了。”
“有你,有武聖傳人,靈聖那邊也沒有閒著,其餘那些個聖碑留名的老家夥也不知什麼時候會現身,咱們這些不涉世事的老東西啊,最近可是活躍得不像話。”
禮聖眯起雙眼,借向淩霄視野仰望窗外萬裡青天,對於他們這些與天地同壽,日月同輝的聖人而言,最近這個詞,可以是真實的最近,也可以是過往的千百年。
“天下將變,總有些老不要臉的想要乾涉其中,自己不便出手,培養些弟子入世終歸是好的。”
禮聖話語說的淡然,仿佛自己並不是這些老不要臉的其中一員,片刻後繼續道:“沒有聖人會無謂傳授聖人之法,玄通在這一點上卻是隨性的多,那麼,這個並非因為隨性而出現的武聖傳人,便值得我去看一眼。”
向淩霄點頭道:“能令九天星盤的分魂轉世傾力相助,想來絕非常人。”
不隻是禮聖想見,她也想見見這位高調行事,憑一己之力牽動天下諸多勢力的武聖傳人。
禮聖微微一笑,身形逐漸消散,將身體的支配權儘數交還。
自此,向淩霄已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禮聖轉世,得以完全支配自身,再不受外物羈絆。
向淩霄麵色肅然,望向北方。
她無法在這裡久待,青天寨的大小事務並不需要她過多操心,寨主長期不在終究會出些不大不小,但足夠麻煩的問題。以她的身份,最好不要節外生枝,江月白若隨武陽君一道歸來,遠遠望上一眼,便離開吧。
一眼,足夠一名聖人看出許多事物。
至於她,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若無她慧眼如炬,廣陵州怎有青峰淩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