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青天共逐曉 第二百九十六章 斬魔(2 / 2)

她對江月白一直抱有著近乎盲目的自信,這一路上發生的戰鬥也屢次證明這種自信的底氣,如今細細看去,武承宗的功法一昧剛猛,與江月白以力對力,針鋒相對,初時還能圓融應對,數十次對碰過去,整個人的氣勢逐漸衰退,用不了多時,也會儘落下風。

武神訣爆發出的是最為純粹霸道的力量,與靈力一道全無乾係,全憑江月白體內血氣施為,這種純粹的碾壓足以破儘一切抵抗,武承宗自小修行肉身,一身筋骨在仙階之下打磨的幾近完美,眼下完全不隱藏體內魔氣,筋肉之上浮現出詭異的黑色紋路,將身體的潛力爆發到了最大,可要與武神訣的純粹力量對拚,依然不夠。

修聖人傳承之人,絕不能以修行者的常規認知對照。

武承宗很明白這一點,在於江月白交鋒之初便竭儘全力,可如今他氣力漸衰,眼前的江月白出手依舊遊刃有餘,他甚至能夠清晰感受到,江月白可以在三招之內,奪走他的性命。

“婦人之仁,有什麼意義嗎?”

武承宗咆哮著轟出一掌,與江月白流雲手相撞,於夜色下掀起一陣狂風,整個人由此被震退數步,笑容愈發蒼涼。

他眼角的餘光劃過周邊,掃過那些熟悉的麵孔。他們都是他的手下,對他的命令向來言聽計從,可眼下,這些人的眼中有震驚,有畏懼,少數人縱然對他有所同情,也沒有勇氣為他發聲,那些並不知曉他秘密,卻知曉將軍體質特殊的親兵,更是低下頭,靜默著逃避現實。

先前戰鬥的餘波擊碎了此地的遮顏,月光下的漆黑,為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武承宗身負魔氣。

他們敬仰的將軍,早已入魔。

入魔之人已不能被稱為人,神國對待這類特殊存在,永遠隻有一個簡單直接的辦法。

殺。

包庇之人,知情不報之人,與魔人同罪。

在鬆陽君中,武承宗是毫無疑問的神明,在他的命令下,他們屠儘西河鎮的居民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可眼下那刺眼的魔氣,卻讓他們心境如墜冰窖。

那些士兵麵上的敬重,畏懼消失不見,很快轉為憤怒與悔恨,原本對武承宗奉若神明的士兵開始指天怒罵,聲浪此起彼伏,皆是對武承宗的聲討。

而武承宗胸口為江月白正中一掌,魔氣四散,其本人亦噴出一口鮮血,半跪於地,一時無法起身。他抬起頭,眼神中儘是憐憫,隻是這份憐憫,完全隻針對自己。

“都看見了,我的秘密已經無法掩蓋,今日武某縱不死,也無法出現在天下任何一處,與死無異。”

“江大人,現在,你滿意了?”

江月白沒有趁勢出手,道:“到了現在,你還不願舍了權位?”

“有些東西,是無法被舍棄的。”武承宗苦笑道,“武某身為鬆陽軍一方將帥,強橫半生,殺孽無數,早已無路可退,你要我舍了修為,放棄權位,不說那些仇家,就是古境的長老啊,都很樂意聽到我的死訊,那樣,他們還能少個把柄。”

“就像你江月白,莫名其妙的成了官身,被聖王城那些混賬東西變相流放到這東聖域來,再怎麼掙紮,你也還是尚家的種,叛逆者的血脈,當你失去那聖人傳承的武神訣,淪為平凡之時,看看有多少人會第一時間要你的腦袋!”

這般蒼白的辯駁並沒有讓江月白神情出現任何波動,看著眼前神情扭曲,狀若瘋魔的武承宗,他隻平靜回了一句話。

“在你汲取他人性命隱藏自身之時,可曾想過他們的感受?”

察覺到下方武承宗的動作,江月白眼神一冷,懸停武承宗腦袋上方的流雲氣勁轟然砸落,一舉洞穿其護體靈力,伴隨一聲慘叫,武承宗魁梧身軀直直倒地,已是腦漿迸裂而亡,那殘留體內的魔氣發出嗤嗤聲響,傾刻煙消雲散。

一州將帥,就此殞命當場。

元名起見狀暗道不妙,連忙躍至祭台之上,高舉自己神甲衛的憑證令牌,厲聲道:“我乃神國特使,神甲衛七隊隊長元名起,武承宗墮落成魔,死有餘辜,此事傳出,勢必掀起巨大風浪,於你鬆陽軍,於小域主都是會造成不小的影響,我等會給小域主一個交待,可若鬆陽軍就此渙散,小域主定不會輕饒爾等。”

豪言之時,元名起眼角餘光不住瞥向不遠處的江月白,心中有震驚,有疑惑,雖然合情合理吧,可這事怎麼都不太地道。

把人領軍將領殺了,這些人怎麼辦?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